不只是這名騎軍,所有這些騎軍的身後都有這樣一根用羊毛搓成的繩索。
這根繩索的後方,是一根彈索。
嗡!
當這名為首的騎軍身後的繩索燒斷的剎那,他身後那些騎軍都紛紛發出了震天的吶喊聲,與此同時,一根接著一根的彈索彈動的聲音,便成了此時戰場的主角。
數百上千個點燃了的竹筒一齊彈飛出來!
此時表情冷漠的鄭普觀已經衝過了為首的這名騎軍,他丟棄了之前手中的油布,正以敏捷的步法在這支燃燒的騎軍陣中穿行。
燃燒的戰馬根本無法撞到他。
但就在此時,這數百上千個燃燒的竹筒爆了開來。
磷火、硫磺和熱油的氣息,瞬間充斥他的口鼻。
鄭普觀眼中的震驚變成了有些無法理解,他的眼瞳深處,????????????????甚至出現了一絲恐懼。
他真的無法理解,這些尋常的軍士是到底如何在整個身體都被灼燒的劇烈痛苦之中,還能夠做到這種近乎電腦程式精準的控制才能做到的事情。
是如何在衝刺穿過火場,引燃自己之後,還能夠幾乎同時丟擲這些竹筒。
這些竹筒丟擲的時機實在太過精準,他此時衝入這支騎軍的陣中,看著這些竹筒拋飛落下的位置,他知道自己無論朝著任何一個方位衝出去,都不可能躲過這些竹筒。
更何況在竹筒爆炸之前,他嗅著那些氣息,就已經知道這些竹筒會爆,會炸。
這些人不怕死也就算了,但這種精準得如同電腦程式一樣的控制和配合,是如何做到的?
他無法理解。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另外一個大坊市。
在一片空地上堆滿了鎧甲。
這些鎧甲是皮鎧,但卻是最為精緻和堅韌的皮鎧,這一副皮鎧的價值,甚至超過很多將領身上的鎖片鎧甲。
這些皮鎧的底色原本是黑色,但現在堆滿的這種鎧甲,卻是暗紅色的。
血液的色澤,已經沁入了皮鎧之中,變成了這皮鎧的一部分,即便後面再怎麼保養,再怎麼上光,這些顏色都已經不會褪去。
這是血魔騎。
一般而言,唐人往往用魔、鬼、狼這樣的字眼來形容那些北方遊牧民族的軍隊,這樣的字眼對於大唐而言並不算光鮮和正氣,但這支騎軍卻是例外。
這支騎軍對很多遊牧民族的劫掠部隊而言,便是渴血的惡魔。
這是一支最為精銳的輕騎軍。
他們最早誕生的方式便很奇特。
他們最早都是“賞頭者”。
他們這些人最早雖然也是有軍人的編制,但軍隊卻不需要給他們支付軍餉,他們只是依靠斬首來獲得獎賞,他們是獵人,他們在黑夜和風雪之中穿行,就靠獵殺入侵者和遊離在唐境邊緣的敵軍來換取酬勞。
他們殺死的敵人很多,但自身的損耗也很大。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駐防的任務,他們平時也根本不需聽從任何一支邊軍的調遣,他們就是遊走,戰鬥,殺敵。
所以也沒有任何一支邊軍有他們戰鬥的次數多。
能夠在這種軍隊之中長期存活下來的,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都是惡魔一樣的人物。
尤其在被那些遊牧民族的統治者盯上之後,在和那些遊牧民族的精銳軍隊長期的逃殺和追殺之中倖存下來的,不只是個人武力和意志極為強大,還必須擁有驚人的紀律性。????????????????
這支血魔騎的鎧甲和裝備也是整個邊軍之中最優,所有的邊軍都很羨慕,但不嫉妒,因為這些裝備也不是軍方配給的,而是他們獲取豐厚的酬勞之後自己定製和購買的。
軍方會給最優的裝備,但是他們必須支付相應的銀錢。
所以血魔騎一直是很多邊軍心目中的偶像,以及根本不敢招惹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