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是一名身穿黑色袍子的男子。
在過往的十餘年裡,這名男子不僅給她駕車,很多時候還給那名隨著命運起伏而起起落落,最終成為皇帝的女子駕車。
他很少話。
而且他很聰明。
此時他當然知道這名婦人所說的那兩名外鄉人是誰。
即便王離和呂神靚此時顯得非常的低調,但即便他們只是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站在那裡,也依舊讓他感到十分的危險。
“那兩個人很危險。”他很快的撥轉馬車的車頭,但與此同時說道:“很有可能和這個人一樣危險。”
“我知道。”宮裝婦人走進馬車的車廂,“但對於這座城而言,我不算什麼。如果一定有個目標,那他們的目標肯定不是我。”
黑衣車伕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心中希望她的判斷不要有任何的失誤。
如果這些人到這座城裡只是以殺掉某個人為目的,那在他看來這種目的很難實現。
並非對這個人的武力有所質疑,而是因為這座城實在太大了。
要在這座城裡殺一個人,就和要在一座廣闊的森林裡面找一隻特定的松鼠一樣,很難。
“我很好奇那兩個人和這個人的關係。”車廂裡的宮裝婦人說道,“這兩個人可能也很強大,但是即便在那人陷入危險時,這兩個人似乎也並不像出手幫忙。但他們又不像是敵人,難道他們雖然同時到了洛陽,但懷著的目的卻並不相同。”
黑衣車伕選擇沉默回應。
他只是儘可能的將馬車控制得很平穩,然後留有餘力。
他和幫著公孫十三駕車的那名車伕沒有什麼恩怨,但他覺得今日如果換了他是公孫十三的車伕,那公孫十三絕對不會被那根石柱砸死。
他絕對不會讓馬車全速的去撞上石柱。
而且看到那根石柱的剎那,他就絕對不會讓公孫十三去和對方對決。
他今日裡很罕見的對宮裝婦人的命令表示了擔憂,因為他也確定宮裝婦人去和那兩名外鄉人見面也同樣十分危險。
但面對神都這樣的危機,他也很認同她的話。
和皇帝相比,和這座城的律法和秩序相比,她根本不算什麼,即便她是這座城裡劍術第一的存在。
王離和呂神靚看著不遠處街巷之中不斷飛灑出來的血雨,心中也更加糾結起來。
王離此時心中也並沒有阻止鄭普觀的心思,一個是他不確定鄭普觀這樣做有沒有什麼意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覺得自己和呂神靚現在只要一動,能不能威脅鄭普觀倒是兩說,但最大的可能反倒是被唐軍捲入戰團。
不過按照目前的狀況,他覺得遲早都要有人來搭理自己和呂神靚的。
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和呂神靚就幾乎同時看到了那輛馬車。
那輛馬車裡的肯定是什麼重要人物,因為他看到沿途的唐軍不止是讓開一條通道,而且很明顯的始終有大量的軍士圍繞著這輛馬車移動。
即便這輛馬車行進的路線始終繞開了鄭普觀所在的街巷,但這些軍士很明顯的都依舊在警戒。
很快,那輛馬車就在公孫十三殞命的地方停了下來。
有兩名將領凝立在那輛馬車前,似乎和馬車中人交談了幾句。
接著,那兩名將領有些不甘的讓開,然後馬車繼續前行,之前所有跟隨著這輛馬車的軍士卻都停留下來,沒有繼續前行。
馬車在來到王離和呂神靚還有數十步左右的距離時便停了下來。
宮裝婦人從馬車之中走出,孤身一人朝著王離和呂神靚走來。
王離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他現在和鄭普觀一樣沒有神識感知能力,但是這名看似柔弱無力,而且顯得有些瘦小的宮裝婦人,卻反而比那些重鎧軍士給他的感覺更危險。
他仔細的看著這名宮裝婦人的動作,每一步的步伐,細微的身姿變化,他發現這名宮裝婦人的動作極為協調,似乎朝著任何一個方向,接下來的一剎那都能夠很完美的發力,或者閃避。
即便這名宮裝婦人此時的步伐很小,走起來似乎很慢,但他卻可以肯定,這名宮裝女子若是真正的動起來,她的速度一定很可怕,而且她的身體也會很穩定。
“你用劍?”
王離還在觀察著她身體的細微動作,呂神靚的聲音已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