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勇氣來自兩個人的互相鼓勵和取暖,而且兩個人為著同一個目標前行的時候,便不可能會感到孤獨。
其實最差的打算也無非就是,辛明覺得和凌七一起死在這裡面也可以,而凌七也覺得和辛明一起死在這裡面,也沒有什麼。
“凌七,你說我們如果老老實實在這裡撐過三年,那出去之後,有沒有再過一些時候,就又犯下什麼錯誤,然後又被丟進某個這樣的絕境的可能?”
在接近那處死地的邊緣時,辛明停下來喘息,但又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忍不住說道。
“那當然有可能,而且說不定因為我們能夠從這樣的絕境之中好好的活下來,接下來說不定我們會比別人更有機會被丟入這樣的絕境之中。”凌七笑了起來,“而且或許會被美名其曰對我們這樣優秀的絕修,要更嚴苛的考驗。”
“那就算我們能夠混到別人的頭頂上去,到時候擁有的也不過就是將別人丟進這樣絕境的權力。”辛明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們好像對這也並不太感興趣。”
凌七知道這是廢話。
但很可惜的是很多人都想不清楚。
如果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那爬到多高又有什麼用?
“我們接下來要快一些。”
他看著喘息不止的辛明,突然異常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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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地表已經和他們之前熟悉的區域有很大的差別。
在這片死地的邊緣,他們熟悉的那種粗礪的砂石地已經漸漸變成岩石為主的地表。
各種大塊的岩石在各種毒腐氣息的侵蝕下有葉片般的剝落,有些岩石下面有閃爍的晶石,其中有些晶石隨著水流的沖刷被沖走了,所以岩石上留下很多大大小小的坑窪。
在尋常的岩石地表地帶,這種岩石上淺淺的坑洞最多讓凡夫俗子崴腳,對於修仙者自然沒有任何的威脅可言,但在這種絕境之中,任何一絲真元都值得珍惜,辛明和凌七都只會憑藉雙腳行走,斷然不可能在這裡面施展遁術。
這積雲窟裡獨特的元氣阻絕,會讓在這內裡施展任何法門的修士要付出多出許多倍的真元。
現在對於他們威脅最大的,是這些坑窪裡的雨水。
這些坑窪裡的雨水都是劇毒,而且這積雲窟之中最為怪異的一點是,每次降落的毒雨都有可能不同,有些毒雨他們沾染之後,也可能用真元強行逼出其中侵襲入體的毒素,但有些毒雨,可能沾染上就會直接要他們的命。
地面上到處都是坑窪,要是全速奔行,自然就十分危險。
但關鍵在於,看著這岩石地表延伸的態勢,這樣的地貌或許綿延很多里,等到數個時辰之後,氣溫開始升高時,這些坑窪之中的雨水會很快蒸騰,變成從地面往上散發的劇毒毒霧。
所以他們必須乘著溫度急劇降低,將這些雨水徹底凍住的這段時間,穿過這片區域,或者尋覓到絕對安全的藏身之處。
“這種事情你說了算。”辛明儘可能緩慢的深呼吸,他看著凌七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凌七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奔跑。
他奔跑的姿勢絕對算不上美觀,但是真的很快,很有力量。
辛明苦著臉跟了上去。
說不拖後腿,但真的很不輕鬆。
即便是在這片絕境之中已經停留了很多時日,即便他們體內的真元還算充裕,但是他們依舊不能適應這片絕境之中異常渾濁的空氣,以及偶爾隨著空氣會流入肺腑的一些極為細微的金屬粉末。
這些金屬粉末甚至能夠逃過他們的感知,但只要吸入他們的肺腑,他們的肺腑之中就會好像被某種辛辣至極的細小鈍刀在不斷的割過來割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要強忍著不劇烈的咳嗽,強忍著調勻呼吸,原本也是隻有他們這種受過嚴苛肉身訓練的修士才有可能做到。
更何況奔跑時,迎面撞來的風越來越寒冷,寒冷得就像是有真正的冰刀在割一樣。
他和凌七從來沒有覺得進入這種區域會比外面行走輕鬆,然而真正進入這種死地之後,他們遭遇的難度,卻很快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兩個人很快開始忍不住的咳嗽,然後開始咳血。
隨著地貌開始變化,這片死地之中空氣之中蘊含的那種詭異的細微金屬顆粒也越來越濃,這些金屬顆粒在吸入之後給他們的感覺是異常的火辣而且刺喉,但實際它們卻就像是寒氣的源頭,它們的溫度比空氣的溫度竟然要低得多。
這些細微至極的金屬顆粒似乎很快吸乾了他們喉嚨和氣管之中的水分,讓他們的呼吸道都像失水的面板一樣乾裂開來。
然而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的是,這裡面的岩石地表好像沒有任何的變化,就是坑坑窪窪的岩石地面朝著他們視線所能企及的盡頭不斷的延伸。
望山跑死馬,但至少還能看得見遠處的山在接近。
而他們目前的情形,卻是時間在不斷的流逝,但眼前的地表卻是一望無際的往前延伸,除了空氣之中蘊含的細微顆粒物越來越多。
還有就是岩石的碎片和岩石的縫隙之中,各種晶石越來越多。
很多晶石散發著極為誘惑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