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不大的廳內被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顧沉把那些都放在地上唯獨把相府拿來的東西擺在了桌面上,忍不住的讚歎,“好東西啊,好!”
顧氏低笑,“就算是好東西也是給咱們韶兒的,你這麼眼饞作甚,韶兒呢我可是有好多話要叮囑他。”
“醉了酒正睡著呢,你不必管他,只管跟我好好說說相爺回去說了什麼,可是欣賞咱們韶兒?”
顧氏心裡一沉,方才在相府發生的事她都一個字也不想提,也說不出口唐承恩只是想利用顧家罷了,她看著顧沉殷切的目光莞爾一笑,“那可不是,老爺知道咱們顧氏出息了當即就命人準備了這些東西,還催促著我趕快來呢。”
顧沉沉浸在興奮中絲毫沒發覺自家妹妹的異樣,顧氏倒是覺得自己哥哥似乎有哪裡變了。
她想或許是太開心的緣故吧。
晚上顧沉想留顧氏在家吃飯,但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也只好作罷,不捨的送她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跑出去老遠顧氏在窗子中還是能看到顧沉的身影,她探出頭去揮手,“回去吧!”
藍透忍不住在一旁羨慕開口,“您和顧老爺真是兄妹情深,叫人看了羨慕。”
顧氏收回手臂安坐在馬車內目光倒是不似方才那般興奮了,安靜下來的空間到讓她顯得有些落寞,顧氏慢慢的伸手撫上自己的面頰,“哥哥自幼疼我,可這次卻沒看出來我受了傷。”
……
練兵場內嘭的一聲一個沙袋應聲而碎。
江崇際在寒風中打著赤膊,每一揮拳身上的汗水就跟著揮灑四射,像是暗器般的在黑暗的冬日傍晚散出點點光芒。
今日的訓練演習都已經結束,偌大的訓練場地上只有他一人還在不停不休的揮著拳頭,腳邊滿是破碎的沙袋。
似乎這樣還不解氣似的,在打碎了最後一個沙袋之後他乾脆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一旁的木樁子上。
頓時鑽心的疼痛從手掌傳來,讓本就暴怒的江崇際更多了幾分猙獰的痛快之感。
黏膩的血順著他手腕滴下,遠遠躲在一旁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大步向他奔過來,隨後一把奪過他的拳頭捧在自己手心裡。
於術捧著懷中如沙包大的血拳忍不住一陣焦急,“你這是和誰過不去啊!我是駐軍太醫你鬧出這麼大的傷不是毀我名聲嗎!萬一陛下要扣我俸祿你賠得起嗎!”
“滾!”一道震天響在於術耳邊炸裂開。
卻沒想到原本性格軟糯的於術竟然是遇強則強的型別,他拉住江崇際的手腕就不鬆手,贈他同樣的吼聲,“治完再滾!”
說完便抱著他的拳頭夾著他的手臂將人連拖帶拽的帶回了屬於他自己的醫藥小屋。
江崇際就像是被人抽乾了靈魂,渾渾噩噩的一進門就栽倒在了他搭在地上的小床上,那隻手也像是失去痛覺般的再也沒有了生機。
於術顧不得計較這麼多,一進屋就忙著打水給他的傷口做清潔,隨後又消毒上藥,所有的動作都是小心謹慎而又快速輕柔的,但江崇際是一拳打在了木樁上,免不了有些木頭碎屑扎進了肉裡。
於術皺眉不忍,想看看江崇際的臉色安慰他幾句,可沒想到轉頭一看,身邊的人臉上竟然嚴肅的沒有半點表情,就像是失去了聲息一般,嚇得於術趕快去探他鼻息,在得知江崇際還活著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轉而繼續認真的挑起木刺來。
一緊張於術就喜歡碎碎念,他也不管江崇際是不是心煩就自顧自的開口,“要我說你們這些當官的脾氣就是難捉摸,平時掌管著別人的生死也就算了,這一生氣竟然連自己都豁得出去,真是不知道該佩服你們還是說你們傻。”
江崇際閉目,從唇間冷冷擠出兩個字,“閉嘴。”
於術才不理他,只管自顧自的將他的拳頭捧在臉前對著燈光小心拔刺,“說你還不愛聽,有什麼事非要武力解決,找朋友說說心裡話傾訴一下不好嗎?實在不行你喝酒把自己灌醉了也算,這倒好,本來是拿劍的手非弄成這樣,看你以後吃飯上廁所怎麼辦。”
江崇際忍無可忍,原本鮮血淋漓的拳頭猛然一張當即就緊緊的扼住了於術的喉嚨,看著在他手心掙扎的人,他一字一句道,“閉嘴!”
於術嚇得忙點頭,旋即江崇際大掌一鬆於術才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