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柳玉泉從一個年少成名獲得無數讚譽的天才少年,一步步走向平庸,甚至走向沒落,很大程度上也可以歸結為堅持的缺失。
有很多需要自己再堅持一下的時候,自己往往都選擇了妥協,而這一番番妥協後的結果,就是越來越趨於平庸。
於是,他面對這個青年弟子的堅持,選擇了退一步。
壁壘中的楚江開何止是眼神凌厲,他的手雖然被壓制的揮劍都困難,但手中一直準備著的道符還是在靈力的驅動下燃燒了起來。
那是一張四色的道符,是老學究的傑作。
這張道符點燃後,道符中的蒼松化作了一柄褐色的利刃,迎著那片撲面而來的霧氣斬去。
道符上的溪流匯成了一條白色的絲帶,在楚江開的身周旋轉舞動了起來,將那壁壘層層瓦解。
道符上的遠山凝結成了一方封印,接受了柳玉泉法劍光暈壁壘的全部空間,讓已經後退的柳玉泉一步就退到了封印的邊界,寸步都無法再退了。
道符中的雲彩,則落到了這方封印中,一絲絲的鑽到了楚江開的身體裡。
楚江開的身體也燃起了水墨畫般的光焰,這光焰在這方封印中迅速擴張,一息間就將退到封印邊緣的柳玉泉覆蓋了。
柳玉泉想到了老學究可能會賜給楚江開一些道符,但他沒想到楚江開一出手就是四色的。
這四色道符在整座山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可是看楚江開隨手點燃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在意。
而點燃後這道符的威力,竟然比柳玉泉之前見到過的任何一張四色的道符威力更加驚人。
自己手中扯出的光環中射出的利箭,本就是丹田中的本命靈力,並不是全身遊走的普通靈力,而它碰到楚江開的藍色法劍後攤開形成的霧氣,其實就是本命靈氣。
此時封印中那柄褐色的利刃斬入了這片本命靈氣中,成片的本命靈氣被斬的支離破碎,同時破碎的還有柳玉泉心中的自信,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丹田損毀的叛逃弟子,身上會有如此多的秘密。
柳玉泉有點驚慌,懸在半空的本命法劍隨心而動,收斂了光暈,向後撅起,待撅起到極限的時候,迅疾斬出,朝著這方反制了自己的封印斬了下來。
封印中的白色絲帶舞動的更加歡實,在灰色法劍斬落前,幾乎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個封印內的空間,因此,柳玉泉的灰色法劍,這一斬下,非但沒有斬破封印,反而陷入了白色絲帶的柔軟中,有纏繞的羈絆,有粘連的泥濘,還有無孔不入的困擾。
楚江開終於抬起了握著藍色落空的手臂,落空的劍尖直指封印邊緣的柳玉泉。
柳玉泉的臉色在法劍被困的時候就已經有些蒼白,此時更是沒有一絲的血色,仙風已逝,道骨無存,就連那幾縷長髯也瞬間顯出了枯澀。
楚江開這一劍並未刺出,但落空的劍尖,藍色的劍氣如潮暴漲,漲潮的速度甚至遠遠快於一劍刺出本應有的速度。
柳玉泉慌張了。
他雙手中的光圈圓環也絕然的爆出了耀眼的光焰,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光焰的盾牌,這盾牌中心的位置,有尖銳的突起,堪堪迎上了那道藍色的劍光。
巨響傳出,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明明是光,卻硬生生的撞出了金屬的聲音。
這聲音傳出的位置,靈力激盪,靈氣扭曲,柳玉泉的身形也隨之扭曲了,扭曲的還有那柄藍色落空漲出的劍光,如靈蛇般在封印中游走。
楚江開舉劍的手卻愈發穩定,劍光的扭曲,沒有對這種穩定產生絲毫的影響。
他只是一名丹田損毀本該被送到外門的弟子,他的身上卻像有一隻百寶箱一樣,時不時就拿出一件寶貝震撼一下眾人,還把自己弄的很是雲淡風輕,理所當然的樣子。
其實這也不是楚江開的本意。
他對這些道符法寶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價值或等級的明確判斷。
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其中繁瑣的等級劃分。
就像道符,他最早見識的就是頂級的五色道符,所以老學究交給他四色道符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玩意兒的珍貴,使用的時候也就沒有患得患失的顧慮了。
法劍除了丹田蘊出的本命法劍,楚江開待在山裡的四年,見到的非丹田系的法劍就更少了。
而選擇落空,被打動的原因,也僅僅是那沁人心脾的藍色。
總得來說,在山裡傳的有點神的楚江開,其實就是一個標準的半吊子。
但半吊子也有半吊子的道理,就比如這認死理般的堅持。
封印中,他舉劍的手之所以穩定,也源於堅持。
他不想被柳玉泉壓制,便只有使出渾身解數反制,反制遇到的抵抗勢均力敵的時候,除了堅持,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好在,這份堅持沒有白費,柳玉泉扭曲的身形漸漸有亂了章法的跡象。
這就是堅持的結果,會是稀鬆平常,也會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