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陣眼還在源源不斷的吸取靈力,身體中的靈力已經無法被掌控,甚至自己的身體都已經無法掌控了。
和尚沒有掙扎,一臉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走啊!小和尚你怎麼又不走了?”齊雲天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了。
“我走不了了。”和尚沒有睜眼,依舊平靜。
“這就對了,這陣眼中的靈力其實都是你的,我在這陣眼中施下了神魂,等你餵飽了它,再走也不遲。”
“好。”和尚平靜的點點頭。
“你不怕?”
“禪子當日說,我和師兄有一進必有一退,我當時還頗為介懷,如今看來,他其實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和尚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依然沒有睜開,但只是這幾句話的功夫,和尚的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而他身下,陣眼那片鐵塊上繁複的紋路中,肉眼可見靈力的大量湧入,不知藏在鐵塊中何處的神魂似乎發出了沙沙的吞噬聲。
和尚的面色漸漸發黑,裸露在直裰之外的面板漸漸鬆弛,臉上佈滿了滄桑。
和尚竟然在這幾句話的時間裡,釋出了全幅靈力,連墮兩境,直到那隻藏在暗處的神魂不再吸食,陣眼上流轉的靈力才歸於平靜。
和尚睜開眼,眼神渾濁不堪,除了頭頂的那幾排疤,那個風華正茂英氣逼人的小護法已經難覓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幹扁身體挑著件破爛直裰的老和尚。
“我佛慈悲!”
和尚宣了句佛號,艱難的起身,衝著齊雲天雙手合十施禮,緩步走到當初落下來的洞口下,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向上升去。
這一落一起,天地已大有不同了。
齊雲天伸手召喚出陣眼鐵塊中的神魂,灰色的神魂落到他手上,卻忽閃忽閃的跳躍不停。齊雲天皺眉,“給點陽光就燦爛?”神魂似乎聽懂了齊雲天的話,乖巧的隱入了齊雲天的手臂中。
齊雲天走回方才和尚打坐的位置,盤腿坐下,陣眼上的符紋又亮了起來。
······
大魏都城。
潭拓寺深處的禪房中。
儒冠下那張方正的臉上微微顯出些遲疑,手中的棋子已經拿捏了良久,終究沒有落下。
對面年少的僧人微微一笑,淡淡道,“國師不必謙讓。”
被稱作國師的人皺眉道,“此子不落,劫不成,但若落此子,反倒又會讓國師劫後餘生。難啊!”
年少的僧人道,“同為國師,國師其實才是真正的國師。貧僧只頂著這國師的頭銜而已,國師還是呼貧僧的法號吧!”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之後,將手中的黑子落到了棋盤上。
劫成,白子被拿掉了兩顆,可棋盤上的形勢的變化,卻已經往白棋有利的方向發展了。
年少的僧人落下了一子,緩緩道,“國師,小師兄快要回來了。”
那人依舊沒有接話,手中把玩著那兩枚從棋盤上拿掉的白子,抬頭看了看窗外。
······
大東海。
海水較天空更為湛藍。
“和尚回去了!”雲層上的荊無童目睹了金光沙土被水珠擊潰,也不在意,只是看著遠處島城的方向,看著和尚落拓的離開,說道。
“新任禪子不簡單啊!”李有志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荊無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世間就是這樣,江山代有人才出。用不了多久,禪子就會成為真正的禪子,北魏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