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個地方。”孩子仰頭說道,不過邊說邊皺起了眉頭,“就是那地方太遠了。”
李有志笑了,“有多遠?”
“在西周,河津村的後山,有個山洞,除了我沒人知道,不過我也沒進去過,裡面很黑。”
“哈哈哈哈,你這臭小子,還有後手啊?”
孩子訕訕一笑,“就怕你不願意去。”
“這座山都能被我劈開,你好好想想,你那個山洞有這裡厲害嗎?”
孩子怔住了。
“走吧!該來的你躲也躲不了。”
魚竿飛了起來,二人的衣衫獵獵作響,孩子的臉上卻沒有了笑意,眉頭緊皺。
當初過龍港城的時候,孩子還包裹在龍鱗中吮吸龍涎,對龍港並沒有什麼印象。
現在看到腳下的這座橫跨汐河兩岸的雄城,尤其那兩道高聳的水門,孩子眉頭緊皺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一絲震撼。
“這片大陸,總有你看不完的景色,也總有你做不完的事,我看似掌管著島城的一切,其實也被那座塔院拴死了,所以,我總是希望你能多看看多走走,最好是走遍這片河山,那樣才能舒心。”
“其實,我之前就挺舒心的。”
李有志聞言苦笑,“你說的也沒錯,舒心其實也是相對的,也許對於現在的你來說,父母的陪伴,溫暖的家,這些簡單的幸福就是最大的舒心了。”
“我長大了就不會舒心了嗎?”
“長大了就會有更多的舒心,但那些舒心你的父母和家就沒辦法給你了。”李有志揉了揉孩子的頭,“現在你是回不去了,不過快些長大也不是什麼壞事。”
李有志並沒有讓魚竿降落,而是載著兩人順著汐河水流的方向在空中掠過,對於這條享譽大陸的河流,李有志甚至沒有從西周一路順流而下飄來的孩子看到的多。
年輕的時候根本不屑於審視這樣一條河流,總是關注那些功法啊秘寶啊,今天和這人比鬥,明天破那座陣法,二十一歲之後更是被那座塔院捆綁的結結實實,從來都不曾將目光傾注到這樣一條河上。
一晃近千年,李有志發現,自己得到的不少,錯過的也很多。方才孩子的那句挺舒心,讓李有志真的很是恍惚,飛昇問道的仙子真的就比早出晚歸的漁民舒心嗎?
這一刻,李有志還真的有點拿捏不準了。
河面上出現了一葉扁舟,舟上一人斗笠蓑衣,拱手施禮道,“仙師留步,中天門弟子云天涯在此恭候仙師大駕多時,家師在龍港城內沽酒設宴,等候仙師也有多時了。”
李有志和孩子落在了扁舟上,扁舟沒有絲毫的顛簸。
孩子自幼長在這汐河邊,對著舟來楫往倒也明白,這小舟加了兩人的分量吃水卻沒有變化,孩子好奇,攀著船舷向下觀望,卻發現小舟並未沾到水面,而是憑空裡貼著水面滑行。
孩子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將水面和船幫仔細的看了一遍。
別無他物,只是船幫靠近船頭的位置貼著一張怪異的紙,之上的線條更加怪異,有火在這些線條間流動,似乎要從那張紙上噴薄而出了。
“世間傳說天涯有過客,這些年你比你的師尊名頭都要響亮了。”李有志只看了斗笠蓑衣的雲天涯一眼,便轉過身單手撐地坐在了船頭的那一方小甲板上,“你師尊備了什麼好酒啊?中州地大物博,卻似乎真沒什麼好酒,也就燈籠紅還勉強算得上是茶中珍品,至於酒嗎······”
“茶自然是燈籠紅,酒是師尊珍藏多年的汐京老窖,西周天啟十五年所釀,官窖。”
雲天涯知道這位島城塔院的大人物對於茶酒都有獨到的見解,自然不敢藏私,連忙詳細的解釋道,“仙師來我中州,師尊自然是以貴客之禮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