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管江湖事,貌似自古以來這就是江湖鐵律。
孫大成認為自己和手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可以找到線索,這個曾經讓他難堪的老成,終究毀在他的手上。
透過汪貴海的介紹,葉琛對於整件事有了大致的瞭解,對於老成的死,葉琛也請了督察司千戶秦小勤暗中調查,為此還被秦小勤敲詐了風華樓一個月的免費午餐。
據秦小勤的勘察,老成的死確實非常像自殺。但是有了葉琛的提醒,秦小勤對於老成死因的推斷已不知不覺的傾向了他殺,正是因為如此,讓秦小勤發現一個極為細小的細節,老成懸樑自盡的繩子打結方式有問題。
正常農民的打結方式就是拉柴結或者抓結,只要受到重力影響就會非常牢固,而老成上吊所用的繩結卻是非常特別的絞刑結,雖然名字聽起來非常滲人,但是它在起吊重物方面卻深受大作場和小作坊的喜愛。也正是這個原因,讓葉琛和秦小勤將老成的案子定性為蓄意謀殺,因為老成是地地道道的莊稼漢,根本沒有接觸這種繩結的機會,而最大的嫌疑就是孫大成。當然,葉琛和秦小勤兩人也明白,孫大成自己是不可能動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孫大成信奈的手下,且這個人還在孫大成的某個大作場裡面做事,只有這樣,一切才能順理成章,絞刑結才解釋得通。
這幾天因為這個事情,葉琛也沒有回西郊小院,和陳丙兩人一直住在接運鏢局的後院,因為老成的案情以及汪貴海託付的事情,葉琛需要及時與秦小勤溝通。
晚飯時間,葉琛給接運鏢局的十幾個弟兄精心準備了一噸大餐,烤全羊、燉老鵝、燒仔雞以及各種王四送來的美味佳餚,這陣子鏢局的兄弟們因為忙於走鏢,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熱飯,要不是黑子寨搶了他們的糧車,估計這會兒他們還在走鏢的路上。
一隻百十來斤的烤全羊,一柱香的功夫被這群漢子啃得就剩骨頭渣子,看得葉琛既好笑又心疼。
胡杰端著打蘆酒站起身走到葉琛身邊,對著身邊眾兄弟說道:“兄弟們,我提議這碗酒敬老大,感謝老大對我們哥幾個的暖心照顧,雖然我們離開軍營大半年,但是跟著老大我胡杰不後悔,值了!”說完一飲而盡,十來個兄弟齊刷刷的站起身吼道:“謝老大!”個個滿飲碗中酒。
一旁的陳丙看這架勢趕緊端起酒杯笑道:“乖乖地,看你們這架勢下一步該摔碗了,千萬別,這都是銀子啊!”說完笑呵呵與葉琛碰了一下一飲而光。
眾人被陳丙這話逗得捧腹大笑,上一次在西郊小院也是這樣,眾人豪氣干雲過後不知是誰摔了手中碗,緊接著就是一聲接著一聲的脆響,只不過那次的主菜是大亂燉。
酒過三巡,大家也都開始自己找人聊起近來趣事,胡杰轉身對著葉琛問道:“老大,那個孫大成太他孃的猖狂,我聽說上次在縣衙作證的老成被害死了,我猜十有八九就是這孫子乾的,也不知道汪捕頭那幫人會怎麼處置他。”
葉琛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大街小巷知道這件事的人多了去了,你出去買菜都能聽到身邊人提及此事!”胡杰不以為意。
事情傳的那麼快確實出乎葉琛的意料,他轉念一想感覺時機剛好,對胡杰說道:“老成當初的作證怎麼說和我們也多少有點關係,而且這件事情汪捕頭他們暫時還沒有什麼證據,只能看著這個死胖子逍遙法外!”
陳丙怎麼可能不知道葉琛心裡在想什麼,心想這小子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現在看來還有點悶騷,接下話茬小聲說道:“要不然我們給老成出一口惡氣?”
這話一出,胡杰頓時來了興致,頭靠向陳丙笑嘻嘻的說道:“二老闆你說咋辦,只要能出了這口惡氣,你讓我做啥都行!”葉琛看著兩個賊眉鼠眼一肚子壞水的人湊到一起,心想準沒好事,但是自己卻不自覺的也靠了過去:“要不咱們挑幾個好手去悶他一棍?”
“噫嘻!”此話一出頓時被胡杰和陳丙嫌棄的不行,周圍的幾人看他們在說悄悄話都湊了過來,胡杰乾脆大聲說道:“老大說了,這個孫大成太囂張,想讓我們哥幾個去教訓他一頓!”
葉琛兩眼一抹黑,這都他媽什麼兄弟,轉眼就被賣了。開口解釋道:“我可沒說啊,這都是你們自己自願的,咱大華律法明確規定,擅自聚眾打人者是要坐牢的!”
陳丙笑嘻嘻的說道:“那也得他們知道是我們乾的才行啊!”
說著眾人就起身開始活動筋骨,一旁的陳丙忽然反應過來問道:“胡杰,你知道現在去哪找那死胖子?”
胡杰雙手一攤,說道:“不知道,我看你那麼積極,怎麼你也不知道?”
陳丙無辜的搖了搖頭,一旁的葉琛不緊不慢的起身說道:“翠河邊的醉紅樓,他現在估計還在那花天酒地呢!”
“噫嘻!”又是一陣嫌棄的聲音,口口聲聲說和自己沒關係,敢情連死胖子的行蹤都摸得清清楚楚。
夜深人靜,八個身著夜行衣的漢子偷偷溜出接運鏢局的後門,直奔翠河邊而去,可憐的孫大成還身處美人懷中,對於即將的大難臨頭絲毫沒有察覺。
子時,冷風呼呼的拍打在幾人的臉上,一個個凍得和龜孫子一般,要不是報團取暖緩和了一下,估計這會兒得有人該得傷風打噴嚏了。
孫大成雖然經常去這家醉紅樓,但是每次玩的盡興後都會半夜離開,不管多晚都不會留在醉紅樓過夜,原因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琛子,訊息準不準啊,我他娘都要凍死了。”陳丙著急的問道。
“應該準吧!”葉琛等了一會也開始懷疑秦小勤給的情報了,確實太冷了。
就在眾人牢騷不斷的時候,醉紅樓門口響起了妖嬈嬌嗔的聲音:“大成哥,明日媽媽我還讓小柳紅等你啊!”
“好好好。”伴隨著醉醺醺的聲音,一個大胖子在幾個壯漢的攙扶下東倒西歪的爬上醉紅樓門前的馬車,在四個護衛的擁簇下駛向前方黑暗的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