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從京師來的客人,陳先生吧。”楚逸說道。
陳子夜呆站在原地,渾身顫抖,“大……陳某隻是一介書生,算不得先生,算不得。”
陳子夜的狀態很不正常,較之昨日,判若兩人。
“京師相府出的才子,怎麼算不得。”楚逸笑了笑,說道,“先生可吃過早食?”
“未……曾。”
“那不如先吃個早食,再說?”
“不了,楚家主,不才來蘇州的目的,是為了……”
楚逸打斷陳子夜的話,擺擺手,道,“既然先生不吃,那就先回房歇息,我還有事。”
“楚家主,可是李公子這事……”
“什麼事,過些時候再說也不遲。這樣吧,過兩日是歆兒跟簫兒的生辰宴,先生若不嫌棄,就留下來喝杯酒水再說。”楚逸接過楚歆兒遞上的涼茶,不留餘地的說道。
“這,恐怕。”
“就這麼決定了,來人,先生累了,帶他下去休息。”楚逸的話不容置疑,沒給陳子夜說話的餘地。
陳子夜見狀也無能為力,眼前的這位楚家主,可不是京師那些紙老虎,只能無奈的笑了笑,鞠了個躬,便跟著領路的下人去了廂房,至於接李簫這件事,看來只能像他所說的,幾日後再說。
果然,楚逸一回來便能解決問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子夜會這麼怕自己的父親,但總歸來說,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就是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爹。”
楚逸搖搖手,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想說什麼,這麼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想當年的那件事,一開始的滿腔熱血、意氣風發早已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溫存,他同樣也很不捨,也很懊悔。自己女兒所想的,正是自己想的。
“歆兒,此事已成定局,如今為父能做的,只能拖上幾天。我知道你恨爹,當年沒保住你母親,如今更沒留住簫兒。”
“女兒不敢。”楚歆兒低著頭,輕聲說道。
曾經,父親年少,在外拼搏,未能守住母親。但多年來自己早已經理解。如今所擔心,只有自己這個弟弟。
原本以為楚逸回來,便可以讓李簫留下來,但聽到父親說的這番話之後,便知道了,這件事,是連自己的父親也無能為力。如今,也只能聽父親的,拖上兩天,只希望這幾天京師那邊會有變化。
看著自己的女,楚逸哪裡不知道她心裡想的,不管自己的女兒是否真的原諒了自己,在楚逸心裡,自己永遠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一個最失敗的父親。
“你也累了,今日就在房中休息。”
“是。”楚歆兒側腰行了個禮,看了眼李簫,便轉身回房。
“那簫兒也先告退了。”李簫見沒事了,打了個哈欠,準備離開。
他一大早便被吵醒,在得知楚歆兒的困境後,便準備出面,可剛出門便看見楚逸二人乘坐牛車回來。帶著懶散回家的二人忙是來到楚歆兒這,為其解難。事解決了,就回去睡個回籠覺。
楚逸沒有說話,只是無神地看著北邊。直到李簫將要跨出門檻的時候,才回過頭叫了聲,“簫兒。”
“嗯?爹,怎麼了。”
“沒事,早些休息。”
“知道。”
“還有,這幾天多陪陪你姐。”
“遵命,父親大人。沒事的話,我就撤了。”說罷,李簫便要走出月門回房
“對了。”羅瑪回過頭,看著李簫,“若是去了京師,切記,莫要太過相信別人。”
“知道了,羅叔,怎麼跟我爹一樣囉嗦了。”李簫擺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孩子。”羅瑪笑了笑,伸出手戳了下楚逸,說道,“其實事沒那麼複雜,你看簫兒,還是一個樣。”
“你啊,管好自己再說。”楚逸推著羅瑪,說道。
“也是,又不管我的事,我的任務已經沒了,這是你當年種下因,得你自己嘗果。”
很快,原本喧鬧的楚府,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沒有喧鬧,沒有嘈雜,有的,只是那種默不作聲的擔心。
一切的一切,都順理成章的進行,有人歡喜,有人愁悲,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遠處山間,那輛拖沓前行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