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又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沈慕蓉。
他當然不相信沈慕蓉說的這些話，但是他也不想去深究，畢竟這些事情跟他無關，他只要當好他這個療養院院長，熬到退休領取豐厚的退休工資就足夠了。
自古豪門多恩怨，從來利益最傷人。
劉院長看不透這中間的利益所在，所以他對於沈慕蓉契而不捨地來看侯芊芊十分不解。
“既然沈小姐這麼說，那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一切就按照沈小姐的意思辦就對了。”
“那侯芊芊的媽媽怎麼辦？”
“沈小姐來之前可以和我們護士長通個電話確認侯太太不在，免得大家見面以後尷尬。”
“也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沈慕蓉站起來和劉院長握了握手，然後直接離開院長辦公室走向了西翼那個大廳。
透過玻璃門，沈慕蓉看到侯芊芊漫無目的地在大廳裡亂轉。她兩眼呆滯無神，頭略微歪向一邊，寬大的病號服袖子長出來一截，侯芊芊一邊走一邊甩著袖子。
眼前這一幕震撼到了沈慕蓉，她一時之間百感湧上心頭。
傷心、失落、無助、後悔、自責、不知所措……
什麼感覺都有，唯一沒有的就是勝利的喜悅。
作為害死葉瓊伊的幫兇，侯芊芊可以說是已經得到了懲罰，而主謀蘇秦卻依然逍遙法外。
沈慕蓉從包裡摸出來了葉瓊伊的耳環帶上，跟護工說她想要見侯芊芊。
護工拉著侯芊芊進了會客室，然後把侯芊芊銬在了椅子上。
“沈小姐，你不要靠她太近，我怕她突然發瘋傷到你。”
沈慕蓉點了點頭。
等到護工離開以後，沈慕蓉走到了侯芊芊的面前，看到了侯芊芊一雙失神的眼睛。
這雙眼睛昔日雖然不說是顧盼生輝，但至少是神采奕奕的。
如今這雙眼睛彷彿蒙上了一層鏽，完全失去了焦點。
“芊芊，你還認得我嗎？”沈慕蓉問。
侯芊芊咧開嘴，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嘿嘿嘿。”這是侯芊芊此時唯一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沈慕蓉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滴在了侯芊芊的臉上。
侯芊芊伸手撓了一下沈慕蓉淚水滴落的地方。
沈慕蓉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侯芊芊用手在身上無意識地抓著。
抓著抓著，侯芊芊打了個哈欠，一歪頭居然睡著了。
她半邊身子在椅子上，另外半邊懸在空中，卻睡得異常香甜。
沈慕蓉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傻子。
傻子的世界裡只有吃和睡，沒有快樂自然也體會不到悲傷。
“如果有一天爸媽死了，我會養你一輩子的芊芊，你不用擔心，有姐姐在呢。”
沈慕蓉嘴裡唸叨著這句話，離開了會客室。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沈慕蓉只是想逼著侯芊芊幫她，沒想到假戲成真，已經回不去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沈慕蓉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把車開回了沈家別墅。
到了別墅以後，她一頭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慕蓉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她正在廚房站在小凳子上炒菜，耳邊傳來客廳裡侯芊芊和侯陽明打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