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潛江一聲令下,數萬將士隨即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密密麻麻的黑鱗軍在原地修整,盤踞在白月郡城池的數理之外,雖然刀未出鞘,箭未搭躬,但每一位士兵黑色頭盔下的雙眸,都蘊含著動人心脾的殺意。
五指短粗,佈滿老繭的大手牽動韁繩,潛江胯下的駿馬好似和自己的主人心靈相通一般,拖著潛江緩緩向前。
作為潛江最得力的副將,黑鱗軍的二號人物,只見乎爾和其餘數名身著披風的將領交代吩咐了一番之後,便雙腿輕輕加了架馬肚,順著官道,朝前方潛江的背影走去。
白月郡城門內,此時那令人心驚動魄,好像地震般的晃動已經徹底平息了下來,城中原本正等待城門開啟的百姓們,已經被先前恐怖的氣息嚇的各自逃命去了,只留下了散落一地的貨物。
整個白月郡西門頓時間便冷清了下來,只留下了幾匹拉著車板的貨馬,侷促不安的站在寬闊的大道上,見這幾匹馬,鼻響不斷,不停的踩動著馬蹄,好似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不斷朝它們靠近。
煞白的面色上鑲嵌著一雙通紅、爬瞞血絲的雙眸,張四的嘴角因為激動兒止不住的抖動著,見他迅速挪動步伐,晃晃悠悠的朝著西城門快步走去。
先前在守城將領的威勢下,張四已然心如死灰,被嚇的不輕了,此時再加上突然燃起的希望,巨大欣喜宛如狂風巨浪般沖刷過他瘦弱的身軀,只見神色激動的張四隨即雙腿一軟,便朝著地面到去。
劉老漢心急手快,趕緊扶住了張四,他未上過幾天私塾,活了大半輩子,對於這世間的種種,心中自有些明斷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又哪裡有這個閒心理會自己這些尋常百姓的死活,更別提上過戰場,手染鮮血的將軍了,他們大多數性情火爆,一條性命在這些人的眼中,與被端上餐桌,供人吃食的雞鴨魚肉,並無什麼不同,若張四一個不小心惹得軍爺氣惱,不但拿不上草藥,恐怕今日小命也要留在這裡了。
想到此處,劉老漢遍佈皺紋的老臉,不免流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小四兒啊,這些軍老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你去求他們,萬一惹得他們惱火了,後果可大的緊!”
張四聞言,自然知曉這是劉老漢在擔憂自己的安危,但機會當前,自己膽怯不去,丟下的,可是母親的性命。
緩緩掙脫開劉老爺抓著自己的手掌,張四通紅充血的雙目流露出堅定之色,見他幹褶起皮的嘴唇微微開合:
“劉爺爺,你不必再勸我了,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如果我今日退縮了,以後也會一直活在自責和愧疚當中,今天哪怕豁出了性命,也要拿上救治母親的草藥!”
張四的聲音已然有了幾分沙啞,見著他這般堅定不移的神色,劉老漢自知勸不住,不由得暗自哀嘆。
有些單薄的身體緩緩挺直,張四遙望向不遠處那高大的城門,和忙慌的守城士兵,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
強忍著因為恐懼和激動而不停顫動的雙腿,張四的鞋底摩擦地面,朝城門一步步走去……
空中颳起了一陣微風,襲過了貨物四散、狼藉一片的空地,落葉好似車輪般在地面悄然滾落,帶起細碎的沙沙之音,前方傳來守城將領的叫喊,其中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與甲冑碰撞的鋼鐵聲。
緊了緊身上單薄的麻衣,劉老漢環視四周,現在除了那些負責砍城門計程車兵,就剩下他與張四兩人了,蒼老卻不混濁的雙眼有些惋惜的看了眼前方張四的背影,劉老漢微微搖了搖頭,隨之就近躲在了旁邊一家店鋪後,見他探出了半拉身子,注視著前方的變化,張四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讓劉老漢不去理會,是萬萬做不來的。
“快!趕緊將城門開啟,迎接黑鱗軍進城!”
守城將領手持長槍,竭力嘶吼著,見他面容肅穆,但卻並不慌亂,黑鱗軍進城,這可不是小事,絕對馬虎不得。
將領知曉,原本黑鱗軍預計是三日後入城的,可不知為何,卻提前了三天。
在守城將領的指揮下,數十名士兵各自列成兩排,其中兩人小跑到了城門前,抽開了足有水桶粗細的門柱,肩膀抵住沉重的門板,作勢便要開啟城門。
只見守城將領朝著一名士兵開口道:
“你速去郡守府,將這裡的情況稟告給郡守大人,不得延誤!”
“是!”
士兵領命後,便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