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暮色來臨,隨著一日的奔波之後,已經來到了夜晚。
馬匹可比不得坐在馬車上的人,亦需要吃草休息,白蓮和飛虎雖是頂尖二流的武者,但是駕了一整日的馬車,還是有些疲乏的。
夜間不宜趕路,也要給馬匹足夠的時間歇息,恢復體力,見著飛虎拉扯著手中的韁繩,調整馬頭,馬車便緩緩停靠在了官道的旁邊。
“累死爺爺了,這趕了一天的馬車,肚皮都有點餓了。”
飛虎縱身下了馬車,捶著有些疲勞的肩膀,伸了一個懶腰。
見著白蓮腳尖輕點,身軀輕盈的落在了車廂頂上,隨後仰面躺下,從側面看去,能清楚的望見她那高高隆起,令人浮想聯翩的山峰。
“好了,這種日子,還有六天呢,這才過了一日你就撐不住了,往後有你好受的。”
白蓮的嗓音婉轉魅惑,其中夾雜著幾分慵懶。
“唉,還是在山中隱居的日子舒服,沒事上山打打獵,頓頓有肉吃,閒來無事還能練練武,多快活啊。”
飛虎單手撐著車廂,滿臉皆是嚮往懷念之色。
“老四,你可要居安思危,這舒服的日子,已經如同慢性毒藥,日日都在腐蝕著你,你現在可病入膏肓了。”
只見皇甫樓用摺扇挑起了門簾,緩緩走下了馬車。
深深吸了一口晚間略帶微涼的空氣,皇甫樓不由得道了聲暢快。
飛虎肚中的墨水,可聽不懂什麼居安思危,但又是毒藥,又是病入膏肓的,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見他當即大聲回道:
“老三,別拽那些爺爺聽不懂的文詞兒,拐彎抹角的罵我,爺爺分的清什麼是好話賴話!”
馬車停了下來,蕭月明三人,跟在胡威的身後,一同走出了馬車的車廂。
馬車停了下,那些車輪轉動的噪音,自然就隨之消失了,耳邊傳來了各種夏蟲的鳴叫聲,一眼望去,周圍都被濃郁的黑色所籠罩,但冷清的月光,卻像是一隻禁慾的倩手,逐漸撥開了這層層的黑暗,給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披上了宛如水面般,破光粼粼的月色。
雖然一眼望去,整個官道上,僅有蕭月明一行人的存在,但周圍不斷鳴叫的夏蟲,讓這靜謐的夜晚,顯得不是那麼的孤單。
蕭月明小心的攙扶著蘇藍,她因為白天用各種功法,試圖破解百日碎心丹的封印,不但沒能成功,反而引起了毒火攻心,加速催發了百日碎心丹的毒性。
二人背靠在車廂旁,蕭月明看著面色憔悴的蘇藍,不免暗自心疼:
“怎麼樣了,心口好些了麼?”
用手捂著胸口處,雖然心臟依舊感覺像是針扎的一樣刺痛,但蘇藍卻輕輕搖了搖頭,不想讓蕭月明牽掛:
“不疼了,沒事的。”
清列的月色照印著眼前這張面無血色的容顏,平添了些許嬌弱的悽美,蕭月明單手撫摸著蘇藍的臉頰,心中卻不禁幽嘆。
蕭月明自己也吃了百日碎心丹,中了它的毒性,豈會不知這毒丹所帶來的苦楚?雖然體內有斷魂毒的剋制,在不斷清除著百日碎心丹,但這也使得它的毒性異常暴躁,在不停衝擊著蕭月明的心臟,企圖尋求安全的庇護所。
若非以內力護住了五臟六腑,蕭月明早就要承受不可言喻的疼痛了,即便如此,他依舊能感覺到心口處那微微的刺痛感,可顯而知,百日碎心丹的毒性何等之強烈,蘇藍在承受的折磨,又是怎樣的難以忍受。
蘇藍的語氣輕描淡寫,但她一直緊咬的紅唇,和微微顫動的身體,卻出賣了裝做的平靜。
摟著蘇藍的嬌小的肩膀,蕭月明沒有去殘忍的揭穿蘇藍的謊言,他知道,因為蘇藍自己,導致了眼下這危難重重的局面,雖然自己和二麻子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但是蘇藍心中卻過去不這道坎。
沒有去說什麼安慰的話,蕭月明只是摟著蘇藍的肩膀,給予她無言的倚靠,這便足夠了。
只聽自己的頭頂上,傳來幽幽的聲音,蕭月明抬頭望去,卻是睡在車廂頂上的白蓮,在開口說話:
“你情我濃,也不是在這個時候,待百天過後毒丹發作,再生離死別,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