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牛肉細絲面下肚,劉林心中有說不出的暢快,好像這些年來低聲哈腰所受的氣,都隨著牛肉的消失,而煙消雲散了。
從懷中掏出錢袋,劉林將擺放在桌上震氣勢的銀錠子收起,隨後將五百文錢的碎銀,隨手扔在了飯桌上。
“狗蛋兒,結賬。”
劉林的的神態有些慵懶,說起話來也漫不經心。
狗蛋兒連忙小跑到劉林身側,滿臉皆洋溢著諂媚的笑容:
“劉哥,一碗牛肉細絲面十文錢,半斤牛肉一百文,一共一百一十文錢。”
劉林指了指桌上的碎銀子,隨後拍著狗蛋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狗蛋兒啊,現在哥哥騰達了,自然也不能忘了你不是,桌上剩下的銀子你拿著,就當作哥哥的一點心意了。”
劉林給的很多,除去飯錢,還能落下大概四百文錢,這裡不必白月郡那般繁華,狗蛋兒每個月的餉錢,自然不如在永昌這種大客棧結的多,這四百文錢,足夠狗蛋兒一個月吃香喝辣了。
狗蛋的臉都要笑開了花,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子,趕緊將飯桌上的碎銀揣在懷裡,朝著劉林躬身哈腰道:
“小的自從兩年前第一次見到劉哥,就知道您不是個普通人,果然沒錯吧,劉哥現在鯉魚躍龍門,成了大人物,還能記得賞小的一口湯喝,我二麻子就已經知足了。”
劉林現在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原先這狗蛋兒雖然也一口一個劉哥的叫著,但劉林知道,自己一個擺地攤的,他根本沒有打心眼裡瞧得起自己,但現在不同了,瞧著狗蛋兒真的像一條狗一般搖著尾巴,只求自己能多施捨他一些財物,劉林便覺得渾身舒暢,好不自在。
將放在桌邊的簍筐重新背起,見此,狗蛋有些疑惑的問著:
“咦,劉哥,你隨手拿出一銀錠子都不帶眨眼的,怎麼還幹這辛苦的地攤活兒啊?”
狗蛋兒真心以為劉林出人頭地了,他怎會知曉,劉林剛才拿出來的,幾乎時他全部的身家了。
劉林輕蔑一笑,好似在譏諷對方的境界太低:
“做人不能忘本,我之所以繼續擺地攤,就是讓自己不被這世界所迷惑,保持本心罷了。”
狗蛋兒扇了自己兩巴掌,暗道了聲多嘴,瞧著劉林的背影大聲道:
“劉哥慢走,以後常來啊。”
劉林大步走出了店門,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熱鬧非凡的人群,都覺得不同了,好像每一個看向自己的面孔,皆充滿了笑意。
走到附近的集市,這裡街邊的兩側都是買一些小物件的攤販,有買水粉胭脂,日常的雜物,還有賣包子吃食的小攤……
集市的佔地頗大,但前來擺攤的人更多,因此,這每一個攤位都是要交租子的,交了銀子,才能在此地幹營生,否則官府就會將那些黑攤子通通抓進大牢,若交不起保釋金,那便在牢獄中等死吧。
劉林如同往常一般的來到自己的攤位,這裡也是每月交了租子,在劉林旁邊擺攤的,是個賣水粉胭脂的,攤主是位模樣秀氣的年輕男子,這人見劉林走來,熱情的打著招呼:
“劉兄弟,你來了啊,怎麼,今天有什麼高興事不成,看你氣色很好啊。”
將背上的簍筐放在地上,劉林一邊擺放著自己編織的小玩意,一邊開心的笑道:
“哎呀,我能有什麼喜事,還是趕緊幹活吧。”
擺攤的年輕男子名叫高舉,和劉林乃是同鄉,住在離天雲村不遠的村落中,當初二人就是一同來這集陽縣打拼的。
高舉見劉林不說,便不在詢問了,見他兩眼掃過來來往往的人群,見著女子,就起身推銷著自己的胭脂,憑藉著爹孃給的飯碗,還算俊俏的模樣,到也能吸引一些女子們心甘情願的掏腰包。
劉林今日沒有以往那般竭力吆喝著自己的物件,反而有些漫不經心,他自然不願一輩子幹這擺地攤的苦營生,有了蕭月明這位登上白月樓臺的兄弟,便是他最好的靠山。
劉林坐在小馬紮上,拖著腮幫子,對於擺攤卻是毫無興趣,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真正的出人頭地,這區區十兩銀子,根本滿足不了他。
高舉剛剛賣了一盒胭脂,手中拿著幾個銅板,心情到是愉悅,無意間掃到正坐在小馬紮上發愣的劉林,出言喝道:
“劉兄弟,劉兄弟?”
吆呼了兩聲,劉林這才聽見,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後朝著高舉說著:
“怎麼了?”
“我說你今天是中了邪麼,沒精打采的,要是生病了趕緊去醫館瞧一瞧。”
畢竟二人結伴擺攤已經多年了,他自然對劉林還是比較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