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夜群玉院之後,餘滄海命門下弟子去將藏於衡山城外的林震南夫婦帶來。</br>大弟子侯人英率領幾名師弟領命而去,誰知剛等他們到了藏匿林家夫婦的破廟,與看守兩人的洪人雄等人匯合,那方人智隨後而至,說師父已經被風逸殺了。</br>青城派弟子忿怒異常,緊接著,很多火把亮了起來,轉眼間整個破廟亮如白晝。</br>餘滄海固然不是好人,門下弟子也是心狠手辣之輩,可他們之間的師徒情誼也是有的。</br>原劇情中林平之練成辟邪劍法,人人均知莫能抵禦,卻沒有一個逃跑。</br>師父被殺,更是前去報仇,若非勞德諾相救,林平之嶽靈珊難免一死。</br>尤其這一次青城派乃是為了對付福威鏢局,所以傾巢出動,此時來到衡山城的弟子很多,現在就彙集了五六十人,當即有人叫囂:“格老子的,我們要為師父報仇!”</br>“是滴,殺了那龜兒子!”</br>“我們一擁而上,跟他拼命!”</br>火光印照之中,人人臉上都是憤怒,好似沒有懼怕之意。</br>方人智說道:“眾位師兄弟,還請稍安勿躁。</br>這姓風的龜兒子的武功顯然已到天下無敵的境地,不說羅師兄被他一掌打死,就是木高峰被他打的跪地求饒。</br>他殺師父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渾然不顧林震南夫婦,還在我們手裡,可見其人性之冷漠。</br>他一掌震退五嶽派四位一流高手,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被他一招奪取長劍,鬧的人人自危,有人稱他作一掌絕命狂風徒,人人都是談風色變。</br>我們現在若去報仇,恐是無謂犧牲。”</br>他在同門之中,武功不是最高,卻是最為機靈,壞事幹的最多,命還最長。</br>風逸殺了七八名青城弟子,他都逃過了一劫,就是因為他善於判斷形勢,不顯眼的時候絕不出頭,該顯眼的時候那是當仁不讓。故而餘滄海都很看重他。</br>青城派眾弟子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五嶽派都惹不起風逸,他們又能如何?</br>侯人英面色凝重,緩緩道:“方師弟說的不錯,可以肯定,姓風的武功已登峰造極,但是,任何一種武功,都不可能永遠天下無敵。”</br>洪人雄道:“格老子,師父說過,辟邪劍法變化無窮,導致師祖敗北,他老人家到死都想不明白其中關竅。師父研究多年,也是如此。”</br>於人豪右手一起,嗤的一聲,直劈而下,掌緣如刀,登時將手邊一塊破桌一角削了下來,斷口整整齊齊,掌力十足驚人,叫道:“我青城派也是名門大派,若不報師父之仇,還有何顏面立足武林之中?恐怕也會被人當作如福威鏢局一樣的無能鼠輩!”</br>目光從眾位師弟臉上一掠而過,停在了破廟中的一對中年夫婦臉上。</br>男的髯須低垂,闊面方耳,雙目微陷,眉稜高挑,正是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身側一女子,風韻猶存,乃是他的妻子。</br>方人智目光閃爍,冷冷說道:“林震南,聽到了我師兄的話了嗎?你龜兒子若是還不將辟邪劍譜交出來,別怪我們不客氣了!”</br>青城弟子若有所思,均想道:“如果能練成辟邪劍譜上的武功,或許才能勝過風逸!”</br>林震南苦笑道:“我林家辟邪劍法你們都已領學會了,哪裡還有什麼辟邪劍譜!”</br>洪人雄冷冷道:“林震南,你是條漢子,我們折磨你,你也不說出劍譜下落,可如今我師父都死了,你再不將劍譜交出來……”說著目光落在了林夫人身上。</br>方人智一摸下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這林平之那龜兒子殺了餘師兄,武功稀鬆,相貌卻是要得,跟個小旦一樣,就連華山派的嶽靈珊都是一見傾心。</br>我看這是隨了他媽了!”</br>他語氣輕佻,一雙賊眼不停打量著林夫人。</br>林夫人乃是金刀洛陽王家女子,脾性火爆,一聽這話,瞬間氣沖牛斗,罵道:“呸,你青城派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想不到卻盡收了些流氓無賴,二流子。”</br>方人智笑吟吟地道:“你是不知道啊,林震南貪生怕死,為了求饒,將你抵給了我們。你生的林平之,殺了我師父的兒子,為了活命,更是將他的母親賣給我了!我宅心仁厚,只好接著了!”說著伸手就要去摸林夫人的臉。</br>他們都是名門弟子,本來不該使這種使人難堪的惡毒招數,可現在師父死了,不管是否報仇,為了這辟邪劍譜,也顧不得了。</br>青城派眾人均知方人智的心思,從旁看戲之餘,不少人都發出嬉笑之聲,紛紛說道:“跟她說這麼多做啥子么,林老頭不知乖,就由我們替他一替!”</br>“是啊。”</br>“方師兄對林家可是真好啊!”</br>“這婆娘年紀有些大了,可長的很標緻啊。”</br>饒是林夫人早知道這方人智會顛倒黑白,也沒想到這一出。</br>比如兒子明明是打抱不平,殺了餘滄海兒子,可方人智卻說是自己兒子調戲女子,他餘師弟路見不平,將兒子打倒,饒了性命,可兒子不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命埋伏在外的三十餘名鏢頭、趟子手群起而攻,這才殺了他。</br>林震南氣的滿臉通紅,憤怒之情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他見識到了這些人的無恥,辯駁只是自己找難受,只好低聲下氣地說道:“諸位都知道我家情景,小老兒實在沒有辟邪劍譜。”</br>林夫人被他們點了穴道,如何抗拒,就是想要自盡也做不到,嚇得臉色慘白。</br>方人智呵呵一笑,在林夫人臉上捏了一下,說道:“沒有辟邪劍譜,那就不要也罷,剛好吃個饅頭!”說著就要撕開林夫人衣服前襟。</br>忽聽一道蒼老而尖銳的聲音響在頭頂:“虧爾等還是道家玄門正宗的分支,真是狗一樣的東西!”</br>青城派弟子齊齊一愣,抬頭一看,火光搖曳不定,照在了他們的臉上。</br>他們的臉慘白,他們的心驚跳。</br>候人英、洪人雄、於人豪彼此對望一眼,幾乎同時,拔劍出鞘,飛身躍起,從三個不同方向刺了出去。</br>青城派名門大派,弟子眾多,唯獨四大弟子,稱為青城四秀,武功自有不凡之處,仗劍直刺過去,聲勢頗為驚人。</br>怎料一道白光一閃,鐺鐺幾聲,擋開三人來劍,白光翻卷,只聽“啊啊”兩聲慘叫,洪人雄與於人豪當胸中劍,各各從空墜下。</br>候人英眼見兩位師弟中劍落地,心中大驚,挺劍一格,“當”的一聲,感覺一股巨力湧來,長劍險些脫手,他也從空落地。</br>侯人英見來人如此厲害,先是一呆,繼而叫道:“木前輩,青城派和你無仇無怨,何以至此?”</br>突然從樑上躍下一人,駝背矮胖,正是木高峰。只見他手握一把長劍,模樣奇特得緊,彎成一個弧形,人駝劍亦駝,乃是一柄駝劍,</br>木高峰雙目陰沉,冷哼道:“無冤無仇,林平之乃是我的晚輩,你敢得罪他的父母,今日便是你青城派滅門之日!”</br>說話時,手中長劍盤旋,撲向青城派弟子,刷刷刷一連攻出三劍,一劍三式,三劍便是九式,哪料青城派弟子也是不弱,似乎平日裡將一套劍法練得極為嫻熟。</br>木高峰這九式連環,“哧哧”兩聲,只有兩名青城弟子栽倒在地。</br>木高峰見青城派弟子受挫,立刻有人竭力解救,有人攻擊自己,倘若他不撤招防護,縱然多殺幾人,自己也難免受傷,暗道:“青城派果然非同小可,駝子受傷之身,恐怕抵不過這多人。”</br>侯人英本來見到木高峰被風逸打吐血,心中還不怎麼懼怕,誰知他劍劍鎖命,快如疾風,狠辣無比,心中暗道:“木高峰成名多年,內力果然非同凡響。倘若硬拼下去,縱然能夠擊敗他,師弟們恐怕也所剩無幾,我這未來的青城派掌門手下無人可用,那也太沒光彩了!”</br>當即喝道:“好,木前輩與家師平輩論交,既然插手,晚輩不得不給面子。只是這林震南夫婦可是風逸要的人,你可看待好了!”</br>說著身子一晃,在林震南胸口印了一掌,從窗子竄了出去。</br>木高峰在劇鬥中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周圍情形瞭然於胸,可他被青城弟子圍住,無法騰手,氣的大罵:“小子敢爾!”</br>青城派弟子見大師兄走了,也立刻收劍,奔出破廟。</br>木高峰可不是為了行俠仗義,目的也是為了辟邪劍譜,自然不會去追。</br>一瞬間,破廟裡就剩下木高峰與林家夫婦了。</br>原來木高峰被風逸擊傷以後,根本沒有走遠,他吃了恁大的虧,還磕頭求饒,才逃過一命,於他而言,這乃是奇恥大辱,便躲在一邊靜待發展。</br>若有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木高峰當仁不讓,誰知卻見餘滄海讓弟子來帶林家夫婦。</br>要知道木高峰內力之深厚,絕不在餘滄海這等一派宗師之下,霸道之處更有勝過。</br>故而捱了風逸一掌,雖然受了內傷,可對付青城派弟子自忖不在話下,立刻尾隨而來。</br>這辟邪劍譜名氣這麼大,風逸都讓林平之給他,也足見不虛,這才出手救人。</br>林震南夫婦雖未見過木高峰,但憑著他的怪異長相,以及青城派弟子的呼叫,已明白此人是誰,見他將青城弟子擊退,正要道謝。</br>怎料這木高峰,矮胖身材,雖是十分臃腫,行動卻敏捷無倫,沒見他如何移步,兩人眼睛一,他像肉球一般,已滾到了林震南身邊。</br>木高峰在他手腕上一摸脈搏,說道:“糟糕了,侯人英這龜蛋用這半生不熟的摧心掌,震傷了你的心脈。”</br>林震南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在下命該如此,夫復何言!”</br>木高峰冷哼一聲:“命該如此,我看未必!”</br>說著雙手抓起林家夫婦,奔出廟外,一口氣跑了十多里,在一處靠山近水的小破屋,停了下來。推門進去,將林家夫婦扔在地上,盤膝坐地,運用內功療傷。</br>木高峰被風逸隨手擊了一掌,經過一陣奔波,又有發作之勢,急忙壓制。</br>林家夫婦都聽過木高峰,知道他在武林中聲名極劣,雖然並不為非作歹,可趨炎附勢,不講信義,正派中人都不屑於他交往,他將夫婦二人擄來這裡,目的可想而知。</br>可二人也不得反抗,又在青城派弟子手中飽受折磨,兩人昏昏沉沉睡了過去。</br>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木高峰也做功結束,這才說道:“林總鏢頭,我是誰想必不用再介紹了吧?”</br>林震南道:“木前輩威震江湖,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林某一直想見識一下塞外風情,想去拜會,卻不得瑕,今日一見,當真三生有幸。”</br>木高峰被這馬屁拍得心中舒服,佯嘆道:“林總鏢頭過獎了,木某這手微末功夫,豈能入林家法眼。至於威震江湖,更是江湖朋友的謬讚,但要救你的命卻也不難,只是姓木的下手狠辣,從來不發善心,想來你也聽到過。”</br>林震南澀然一笑道:“木前輩的用意我有所預料,可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世代相傳,都是口授,並無劍譜。”</br>木高峰笑道:“我雖然沒見過辟邪劍譜上記載的是何等武功,但昔日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一百單八路翻天掌,一十八枚銀羽箭揚威江湖之事,卻是頗有所聞,而你的武功呵呵…”</br>林震南心道:“卻是稀鬆平常!”</br>果然只聽木高峰道:“卻連青城派弟子都打不過,料來其中必有古怪之處。”</br>林震南道:“哪有什麼古怪之處,只是林某資質愚鈍,沒有學到祖父的武功精髓。”</br>木高峰笑道:“是了,那劍譜中所記的劍法倒是高的,只因你資質魯鈍,領悟不到,這才辱沒了你林家祖上的英名。</br>那你便拿出來,給我看上一看,指出你林家辟邪劍法的妙處,再傳授給你兒子,也就是我徒弟。</br>你想想,你兒子學會林家的武功絕學,誅滅青城派,笑傲天下,於你林家的聲名也是大有益處啊!”</br>林夫人插口道:“平兒怎麼是你徒弟了?他……他在哪裡?”木高峰道:“林平之這小子聰明伶俐,知道老夫功夫厲害,便裝成老夫的面貌,老夫一見就很喜歡,答應助他滅了青城派,殺餘滄海報仇!他便拜我為師了!”</br>林震南武功雖然平平,但身任當世第一大鏢局的總鏢頭二十年,人情世故,自是精熟,心想:“平兒倘若真的拜了他為師,他巴不得便帶了平兒來。</br>那所謂辟邪劍譜若是真有,我寧死不肯告知旁人所在,正是為了自己兒子。</br>平兒若到眼前,我夫婦臨終之際,豈有不對平兒說的?這駝子太小看我林震南了。”</br>林震南明知木高峰在撒謊,嘴上卻道:“原來我孩子拜了木前輩為師,這可真是他的造化啊!”</br>他頓了一頓,又道:“前輩願意為在下報仇,我自是感激不盡,只是青城派餘滄海多行不義,既然已經死於另一位英雄好漢的刀劍之下,也就不用前輩費力了!”</br>木高峰略一沉默,冷冷道:“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人。”當即一掌拍了出去。</br>他素來驕狂,卻被風逸一招打的吐血跪地,餘滄海更是喪命。</br>風逸讓他如此驚悸,已成了他的禁忌,聽林震南如此說話,全當做了譏諷,一掌便打在林震南臉上。</br>林震南本就被青城派從福建折磨到湖南,捱了這一下,只覺腦袋像是被人一刀劈開一般,不由發出一聲慘叫,躺倒在地,氣若游絲。</br>~~</br>林夫人以為丈夫身死,無心苟活,厲聲道:“你有種連我一起殺了!”</br>木高峰陰惻惻道:“木某憐香惜玉,想跟你說幾句體己話兒,又何必殺你!”</br>林夫人聽出他話中淫褻之意,心頭打了個突,冷笑道:“你個矮駝子,又有什麼好話,只是想得到辟邪劍譜,想要找那位風大俠報仇罷了,呵呵……”</br>她與林震南夫婦早就從青城派弟子口中得知木高峰與餘滄海敗在風逸手中,所以故意激怒於他,想要落個痛快。</br>木高峰面上如罩烏雲,冷冷道:“你說什麼?”</br>林夫人道:“我說你這又矮又胖的臭駝子,螢火之光,也想與皓月爭輝罷了!”</br>正所謂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br>木高峰何嘗不知道自己去找風逸報仇,慢說辟邪劍譜是否真的有諾大威力,縱然是有,那也未見得能夠勝過風逸。</br>因為風逸的武功太高了。</br>高的讓他根本摸不到邊,哪怕他親眼看見風逸與五嶽派四大高手對了一掌,他仍舊不知道對方的極限在哪。</br>其實遑論是他,就是天門道人、嶽不群、定逸師太、劉正風他們,誰又敢說風逸與他們四人對了一掌,這就是他的極限功力?</br>木高峰臉上肌肉抖動,陰陰一笑,道:“好一個惡婆娘,今日不好好炮製於你,我難洩心頭之恨!”說著手往林夫人胸口抓去。</br>林夫人心中一驚,叫道:“好,我告訴你辟邪劍譜所在!”</br>木高峰喜形於色,叫道:“早說不就是了。”</br>林夫人彷彿鬆了一口氣,氣息變的很低道:“辟邪劍……譜就在……。”</br>木高峰想要聽的清楚,側耳過去她口邊,</br>怎料林夫人一口咬在了木高峰的耳朵上,這一下子疼的他彷彿野獸一樣,嚎叫起來,一掌擊出,打在了林夫人胸口。</br>嘩啦啦,撞在了一塊爛木桌上,壓的粉碎,人也氣絕身亡。</br>木高峰手一摸耳朵,滿是鮮血,狂性大發。</br>這時忽聽屋外傳來人聲:“嶽先生,那聲音就是這裡發出的嗎?”</br>木高峰一聽這聲音乃是林平之。</br>可嶽先生不用說,就是嶽不群了。</br>他對嶽不群著實忌憚,心想:“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誰也別想得到,這買賣也不算蝕本。”就要逃離。</br>誰知眼前一,門前多了一名青衣人,玉面長鬚,正是嶽不群。</br>木高峰不由倒退兩步,嶽不群正眼也不瞧他,目光落在林震南夫婦身上,冷冷道:“木兄,你殺了他們?”</br>木高峰哼了一聲,不待說話,就見林平之已經跑了進來,他看到爹孃屍體,當即呆滯。</br>木高峰冷冷道:“他們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心脈受傷,必死無疑,也虧有我幫他們早得解脫,免受痛苦,不用謝了!”腳下一點,好似離弦之箭,從窗戶竄了出去。</br>他在“群玉院”親身領略過嶽不群“紫霞功”的厲害,知道他外貌雖是恂恂儒者,其實內功之高,更在自己之上。</br>他向林震南夫婦威逼,自知這種事情深為名門正派所不齒,當即將一切推在青城派身上,轉身就跑。</br>林平之這才反應過來,一聲大叫:“爹,娘!”撲了上去。</br>嶽不群臉上卻冷冷淡淡,殊無喜怒,突然腳下一點,掠出屋子,朝木高峰追去。</br>同時拿出火折點燃一個火箭炮,向上一扔,沖天飛上,砰的一聲響,爆上半天,幻成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會,這才緩緩落下,下降十餘丈後,化為滿天流星。</br>這是華山掌門召集門人的訊號火箭。</br>原來林平之昨夜在群玉院沒有等到青城派送來爹孃,只好自己去找。可衡山城那樣大,他找了一夜,也毫無動靜。</br>他又怎知餘滄海壓根沒將人帶進城來,於是白天又找,恰好遇到了華山派眾人。</br>嶽不群得知他在找父母,便讓華山弟子在周圍分散去找,他則帶著林平之。</br>兩人遠遠聽見一聲慘叫,便趕了過來,誰知夫婦兩已經喪命。</br>嶽不群本來內力還在木高峰之上,更別說對方還是受傷之身,奈何他接了風逸寒冰掌力,也大受侵襲。</br>不動用內力,這紫霞神功還抗衡的住,可與木高峰比起了輕功,也感覺身子極為不適。</br>木高峰也是內傷未愈,不知嶽不群底細,知道長途不利,只好在山林之間大逗圈子。</br>這兩個高手,都是病號,跑一陣歇一陣,從天亮跑到天黑,木高峰擺脫不了嶽不群,嶽不群也追不上木高峰,卻被連夜趕路的風逸等人遇上。</br>風逸就是個熱似火,冷如冰共存一身的性格,對待劉正風之事,是因莫大將他從瀟江之中撈了上來,近乎於救命之恩。</br>他有恩報恩,辦事時可以將一切都考慮進去,根本不在乎自己名聲如何。</br>比如在連城世界,他為了給丁典制造脫身機會,故意宣揚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逃避,哪怕明知會讓自己陷入危機之中。</br>為了不給梅念笙、丁典這種身有俠名的人臉上抹黑,風逸自知他不是當大俠的料子,還得裝成一副大俠派頭,讓自己的行為往俠這一塊硬靠。</br>可出手幫助林平之,這便是順手而為,在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分量,再加上他對原劇情中的林平之殺了嶽靈珊之事,耿耿於懷,對他心有成見。</br>故而餘滄海一句挑撥之言,風逸心生不滿,就將人殺了。完全沒有考慮,林平之的父母還沒救回來呢。</br>風逸聽到木高峰與嶽不群的對話,才突然意識到了林平之,但當曲非煙說他是甩手掌櫃,風逸卻是不認,說道:“林平之與我非親非故,我幫他是人情,不管是本分,怎算甩手掌櫃呢?”</br>曲非煙皺鼻努嘴,做了一個小小的鬼臉,說道:“本來是這麼回事,可人家林平之答應給你辟邪劍譜了,你這不是食言於眾,不講信義了嗎?”</br>風逸想到的確是這麼回事。</br>他本就知曉辟邪劍譜在哪,之所以那樣說,一方面是想取劍譜時問心無愧,再就是營造一副自己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形象,免得被人欺之以方。</br>可聽了曲非煙這話,覺得的確辦事欠妥了,說道:“我去看看,有事長嘯呼我!”</br>話音未落,人已經鑽出車子,袍袖飛舞,躍起三丈有餘,飄若紙鳶,落在了一株樹梢,向嶽不群、木高峰方向追了下去。</br>劉正風、曲洋見月光下的他在樹捎上起起落落,好似一縷青煙,消失不見。</br>曲洋眼神微眯,嘆道:“我與他對了一掌,感覺他內力雄渾有力,如嶽如山,可身上卻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空靈之氣,也不知道他最多不過三十的年紀,是如何修成此等神功內力的!”</br>曲非煙聽的不覺神往。</br>劉正風沉聲道:“他看似行為怪異,不近人情,可他能對弱者心懷憐憫,乃是真正的俠義風範哪,這樣的人又怎能神功不高?”</br>曲非煙輕聲道:“劉公公,這話好奇怪啊,怎麼對弱者心懷憐憫,也算俠義嗎?”</br>劉正風微微一笑:“非非,你還小,不懂。</br>試想,一個人空有俠義之心,卻無俠義之能,你覺得這是好是壞?”</br>曲非煙想了想,道:“這不就是華山弟子令狐沖嗎?他武功不如田伯光,卻為了小尼姑不顧生死,這豈不是好事?”</br>劉正風道:“當然好了,可若非田伯光對他手下留情,他早就死了。</br>我與你爺爺相交不容於武林,他還跑出來說什麼要聽天下第一的琴簫之音,這固然是他的真性情,難能可貴。</br>可這些事風逸做了,無人敢置喙,可於他而言,未必就是好事。”</br>曲洋捋須道:“這位嶽掌門號稱‘君子劍’,你等著看吧,令狐沖回到華山必受懲處!”</br>曲非煙不太明白。</br>就聽劉正風道:“風大俠神功絕倫,舉手投足可制一流好手死命,武功練到這般地步,這世上又有幾個人配和他平等說話?</br>就像普通人在我等眼中一樣,看似是人,可在我等心中,又有幾個人會將普通人當成與自己一樣的人?</br>誠如風大俠所言,我們武林中人對於普通人都是毒瘤,那他能對普通人產生憐憫之心,這就是極為可貴之事。”</br>劉正風如此一說,曲非煙也有所憬悟。</br>她學了一身武功,壓根沒將普通人看在眼裡,覺得他們是豬是狗,是牛是馬。</br>風逸卻能考慮那些人的感受,說明最起碼拿他們當人了。</br>而風逸的本事,強過自己何止百倍,遂道:“我明白了,高手中的高手能有一顆憐憫之心,武功低微的人敢於行俠仗義,這就是最為可貴之事!”</br>曲洋露出會心的笑容:“這便是習武之人鋤強扶弱的真諦。能夠做到這一點,便是俠士了。這便是風大俠所說的,而非以門戶去判定一個人是否為俠啊。”</br>劉正風嘆道:“但在如今這個世道,這樣的人,都是命運多舛,麻煩隨身。風大俠是,令狐賢侄也是,包括那位敢於挺身而出的林平之!”</br>(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