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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翻雲覆雨手

眾人在百般推斷這黑衣神秘人的身份,而風逸此刻的心情也是驚疑難言。</br>原劇情中蕭遠山出手救了喬峰,喬峰從沒將他是陷害自己之人,作為考量。如今被自己一搞,情形卻已大變,喬峰一下就猜到了正主。</br>蓋因喬峰對師父玄苦大師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他若真在江湖上去挑戰一圈,能贏他的一定屈指可數。</br>可是喬峰剛才打出一招“降龍二十八掌”,鬱憤之下,竭盡平生之力,哪知對方用一個人就擋了下來,還將自己由空震落。</br>這人有實力殺害師父,再結合父母死亡事件那麼湊巧,足以證明對方對自己行蹤瞭如指掌。所以這人的武功、舉止都符合陷害自己的標準,一下子就猜對了。</br>風逸心想蕭遠山這種思想,或許只有妻子兒子被人所害的人才能有發言權了,幽幽嘆道:“且看誰施翻雲覆雨手啊!”</br>喬峰突然一聲長嘯,飛身躍下屋頂,他心念至此,當即決定要去追這人。</br>風逸也跟著躍下,叫道:“喬兄,你不管阿朱了嗎?”</br>喬峰道:“她就交給風兄了。”</br>喬峰與阿朱此刻並未定情,眼見自己的事有了眉目,哪裡顧得上她,是以長嘯不絕,一陣風似的出了莊子。</br>群雄雖然心熱喬峰性命,但薛神醫得到了好處,他這發起人既然沒有下令,旁人自然也不阻止,當然也不想當出頭鳥!</br>畢竟喬峰跟瘋了一樣衝了出去,要是阻攔,跟那被他誤殺的人一樣,可怎麼好?</br>只是馬伕人、徐沖霄等人則是大失所望,他們都想喬峰被殺,亦或者喬峰在這裡製造出一場血案,如此一來,他們聽做的虧心背德之事,就再不會被翻出來,有得只是喬峰這個契丹胡種,喪心病狂,違背誓言,大開殺戒!</br>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要是三番四次的綁架、逼迫薛神醫,對丐幫令名有損不說,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br>風逸待見喬峰奔出,一把抓起阿朱背心,也追了上去,叫道:“喬兄,等等我!”</br>他只想將秘籍弄到,找個地方細細參詳,哪裡有功夫照顧阿朱這個拖油瓶!</br>她又不是自己女人!</br>眾人見風逸帶著一個人,逝如淡淡輕煙,彷彿飄出了聚賢莊大門。</br>風逸!</br>誰都知道,一個沒人知道他來自何方的無名之輩,今日之後,到處都會名為之躁。</br>喬峰一路狂奔,發嘯不絕,他在邀戰。但奔出十餘里,早已遠離聚賢莊,根本沒回應。</br>風逸抓著阿朱也緊緊跟著喬峰,說道:“喬兄,人家既然藏於暗處,又怎會與你正面交手?”</br>喬峰這才停下腳步,風逸撒手將阿朱放在一塊石頭上。</br>喬峰愁眉緊鎖,道:“此人武功絕不在我之下,他要害我,為何要如此不擇手段?”</br>風逸喟然道:“這世上的恩恩怨怨,以及人心,又哪裡說的清楚,看的明白!”</br>半晌,喬峰才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今日多虧風兄了,今日我一時意氣,竟然跑到聚賢莊,眾人如此恨我,我喬峰也不是伸頭被人砍的,大戰一開,不知要死傷多少人?</br>恐怕我是不是契丹人,也都是寸步難行了……”</br>話音未落,便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驚道:“啊呀!”</br>兩人轉眼望去,但見阿朱急道:“喬大爺,你這樣一說,恐怕不好!”</br>阿朱眸子凝注在喬峰臉上,不待二人詢問,接著道:“這人既然是以伱的樣子殺了你師父,又殺你父母之時,掐準時間讓少林和尚撞你個正著,他明顯是想讓你身敗名裂,成為武林公敵。</br>今日聚賢莊一會,雖說你沒有殺人,可他若再以你的樣子去殺人,你又怎麼說的清楚!”</br>聽了這話,風逸也是心中一跳。</br>因為他覺得阿朱說的對,蕭遠山一定做的出來。</br>他就是要讓漢人逼迫兒子,好讓這大仁大義的兒子心中萌生一個想法。</br>這裡沒有人拿你當朋友,都是你的敵人!</br>跟我一起復仇吧!</br>“不錯!”喬峰大聲道:“這個卑鄙小人就是要讓我喬峰無顏立足於江湖,我得去告訴他們!”</br>“不可!”阿朱脆聲道:“誰又會信你?在他們眼裡,你就是個胡說八道之人,你若去了,他們定有人會說你是在示威。</br>若是真有人被殺,他們說你這舉動乃是欲蓋彌彰!畢竟你說話,根本沒人信了!”</br>阿朱見他目中透出怒色,掠了掠耳邊鬢髮,含笑道:“喬大爺,這些武林人士都蠻不講理的,竟然不顧道義,試圖圍殺你,你管他們做甚?反正清者自清!”</br>喬峰突然目光一亮,沉吟道:“阿朱,你轉過身來,給我瞧瞧。”</br>阿朱不明他用意,依言轉身。喬峰除下自己外衣,給她披在身上。</br>阿朱眼色溫柔地回眸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冷。”</br>忽聽風逸笑道:“人說女子一旦戀愛,智商為零,誠不我欺啊!”</br>阿朱白了他一眼,啐道:“你這人也是個人物了,怎就這愛胡說八道!”</br>風逸笑笑,突聽喬峰一聲厲喝:“是你!”</br>這一喝有如雷霆,阿朱重傷之身,險些栽倒,就是風逸也為之一震。</br>喬峰大手一揮,抓住了阿朱手腕,將她猛然提在自己面前,一臉憤怒道:“原來是你!你受了何人指使,快快說來。”</br>阿朱吃了一驚,喃喃說道:“喬大爺,什麼事啊?”</br>喬峰道:“你曾經假扮過我,冒充過我,是不是?”</br>原來喬峰突然想明白了心中疑惑。</br>那日他去天寧寺去救丐幫兄弟,半道上曾見到一人的背影,當時記掛兄弟們,未曾在意,可又在少林寺菩提院銅鏡中見到自己背影,才隱隱約約想起,那人的背影和自己直是一般無異。</br>再加上到了天寧寺,丐幫群雄已然脫險,人人都說不久之前曾和他與慕容復相見。他雖矢口不認,眾人卻無一肯信。</br>他雖然莫名其妙,卻也相信除了有人冒充自己之外,更無別的原因。</br>可是要冒充自己,群豪認不出來,連日常相見的白世鏡、吳長老等都認不出來,那是談何容易?</br>除了這個能夠冒充少林寺和尚,又能假扮醜女,讓天下英雄看不出來,身具這等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還能有誰?</br>以前阿朱覺得好玩,但聚賢莊上,眾人以此攻訐喬峰,她便極為擔心此事,吞吞吐吐道:“好吧,我……承認,是……是我假扮你救人的。”</br>便將自己與段譽如何喬裝他與慕容復的形貌、以解藥救了丐幫群豪之事說了。</br>喬峰放開她手腕,厲聲道:“你假裝我去救人,有什麼用意?”</br>阿朱說道:“你從西夏人手裡救了我和阿碧,我兩個都好生感激。我見那些叫化子待你這樣不好,心想假扮了你,去解了他們身上所中之毒,讓他們心下慚愧,也是好的。”</br>說著嘆了口氣,又道:“哪知他們在聚賢莊上,全不記得舊日的恩義。”</br>話音未落,卻聽喬峰冷冷道:“你說的好聽,馬大元兄弟本就被認為是慕容復所害,我不但為他開脫,還說自己不認識慕容復!</br>你卻和段譽假扮同行,你明明看到了我,為何不攔住我,致使我不明之下,失口否認,你讓群雄怎麼看我喬峰?”</br>阿朱心下黯然,搖了搖頭:“我那時不知你也會去救人,看見了你,又怕你見怪,所以不敢相認!”</br>喬峰嘿的一聲,攥拳怒道:“這先不提,那你為什麼冒充了我去殺我父母?為什麼混入少林寺去殺我師父?”</br>阿朱見他額上青筋暴突,急道:“我沒有!我沒有!”</br>喬峰厲聲道:“我師父給人擊傷,他一見我之後,便說是我下的毒手,難道還不是你麼?”</br>他說到這裡,右掌微微抬起,臉上佈滿了殺氣,只要阿朱對答稍有不善,這一掌落將下去,便有十個阿朱,也登時斃了。</br>阿朱見喬峰滿臉殺氣,目光中盡是怒火,心中害怕之極,</br>風逸哈哈一笑:“她還有這本事?真是沒想到啊!”</br>阿朱嚇得魂不附體,又聽風逸開口,衝口道:“你閉嘴。”</br>風逸笑道:“要我閉嘴不難,將你在少林寺偷來的經書給我,我立刻就走!”</br>阿朱急道:“不成…”</br>喬峰忽道:“風兄,你怎知阿朱在少林寺偷了經書?”</br>喬峰盛怒之下,作以推斷,但風逸一句話,他便明白了,自己未免太看得起阿朱了。</br>他師父玄苦大師是玄慈、玄寂、玄難諸高僧的師兄弟,武功造詣,已達當世第一流境界。他的離世,並非中毒,更非受了兵刃暗器之傷,乃是給極厲害的掌力震碎臟腑。</br>能以掌力傷得了玄苦大師的,當世寥寥可數,而其中半數便在少林寺之內,倘若阿朱能震死玄苦大師,那麼玄慈這一記大金剛掌,也決不會震得她九死一生了。</br>但聽風逸直問阿朱要經書,又讓他心生疑慮,因為風逸身具打死師父的功夫。</br>風逸這話讓喬峰心生疑慮,阿朱險些被喬峰嚇死,拍了拍胸口,很是驚疑道:“果然,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偷了經書?莫非你當時也在少林寺?”</br>她本就對風逸的用意有所猜測,這時直接問了出來。</br>風逸笑道:“喬兄,該不會認為是我殺的你師父吧?”</br>喬峰一怔,他雖覺得風逸的武功殺的了師父,但那人乃是假扮自己行兇,畢竟師父臨死前都沒分辨出來,可見易容之高明,當下皺眉垂目,沉吟不語。</br>不想風逸存心要聽個究竟,始終笑嘻嘻望著他,見他不言,又追問道:“喬兄,不敢說,還是沒想好?”</br>喬峰看了風逸一眼,見他一臉嚴肅,毫無之前的嘻笑之態,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風兄,這些日子來,我神思不定,有胡言亂語之處,還請見諒!”</br>又對阿朱很是歉然,說道:“喬峰粗魯匹夫,剛才嚇著你了,你也不要見怪!”</br>阿朱笑道:“誰來怪你啊?要是我怪你,我就不跟你說話了。”隨即收起笑容,柔聲道:“喬大爺,不管你對我怎樣,我這一生一世,永遠不會怪你的。”說著輕輕靠在他身上。</br>喬峰搖搖頭,淡然道:“我雖救過你,那也不必放在心上。”皺起了眉頭,呆呆出神。</br>阿朱忽覺一直靠在喬峰懷裡,有點不妥,緩緩讓開。</br>風逸臉上又掛上了笑,說道:“喬兄,不瞞你說,當夜你在少林寺,我也在少林寺,所以你與阿朱的一切都被我盡收眼底。”</br>他也是牛脾氣,喬峰要是不道歉,他便會有別的說法與舉動了。</br>喬峰悚然一驚,隨即嘆道:“原來如此。”</br>風逸輕功之高,他前所未見,抓著阿朱能跟自己二十里,絲毫不見急促,內力、輕功都在自己之上,自己發現不了,也正常。</br>阿朱道:“那你為什麼去少林寺?”</br>風逸道:“我聽說少林乃是天下武學正宗,想要去討教一番,結果恰好見到兩位高手潛入少林,我也隨……”</br>“兩位高手?”喬峰又是一驚。</br>風逸頷首道:“那都是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的高手。”</br>喬峰心神大亂,失聲道:“兩位?你是說其中一人扮成我的模樣,打死我師父?”</br>風逸道:“正是如此。只是那會的我不知道情況,也不知道你是誰,在少林寺也不敢漏了行藏,就看了會熱鬧。”</br>喬峰忽問:“阿朱,你這喬裝易容之術,是誰傳給你的?你師父是不是另有弟子?”</br>阿朱搖頭道:“沒人教的。我從小喜歡扮作別人樣子玩兒,越是學得多,便越扮得像,這哪裡有什麼師父?難道玩兒也要拜師父麼?”</br>卻聽風逸冷笑道:“這話怕是未必吧?你家公子爺慕容復難道不會易容術?”</br>喬峰咦了一聲,說道:“風兄,何出此言?”他對與自己齊名的慕容復好生看重,不想將其劃為卑鄙小人的行列。</br>風逸笑道:“你大約在想,阿朱為何會這樣說。”</br>喬峰點頭。</br>風逸說道:“只因她傾心於你,又知慕容家厲害,她又是被慕容家養大,況且慕容復會易容,或許她也不知道。</br>若只因為一個猜測,致使你去找慕容家麻煩,她又何以自處啊,是不是,阿朱姑娘!”</br>阿朱白他一眼,默然不答。</br>風逸又道:“喬兄應該清楚,這丫頭狡猾無比,最愛騙人,倘若喬兄不嫌棄她這個丫鬟,與她定下終生,她便用懷裡的經書當作嫁妝,也不是不可以!</br>倘若你喬峰自恃英雄豪傑,看不起慕容復的婢女,不願娶她,她便交給慕容復,哼,如此也不枉主僕一場!”</br>“胡說八道!”阿朱冷哼道:“我去少林寺偷經,也是因為那群和尚不講理!”</br>“不講理?”風逸笑道:“不接待女客嗎?”</br>阿朱瞬間啞口,突然變得呼吸急促起來。</br>喬峰聽了這番話,心神一陣恍惚,自己再是看重慕容復,也沒想過要娶他的侍婢為妻。可又不知怎的,知道阿朱假扮自己,卻對她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怨恨!</br>而且剛才心裡還怕她真是自己仇人,這時一見她真氣又竭,忙給她輸真氣,說道:“風兄,不提別的,還請你先救她一命!”</br>風逸點頭道:“我說話算數,經書給我,我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媳婦!”</br>喬峰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的,頗為惱怒,說道:“風兄,你救人要緊,胡說什麼……”</br>怎料阿朱卻道:“喬大爺,你不喜歡阿朱嗎?”喬峰不答。</br>阿朱輕聲道:“你若不喜歡我,幹嗎巴巴地跑到聚賢莊,給我治傷?</br>現在你又何必管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br>喬峰滿臉通紅,一時語塞,先前他面對中原群雄,彷彿狂龍惡虎,渾然不懼,但被阿朱恣意戲弄,他卻有些手足無措之感。</br>風逸瞧在眼裡,恨不得背過身子,大笑一場,幽幽道:“堂堂北喬峰也有如此之態,真是少見哪!”</br>“什麼北喬峰!”喬峰搖頭道:“風兄也看到了,喬峰面對那大惡人一敗如水,更是神志混亂,不明所以,喬峰枉為英雄好漢!”</br>言下極是喪氣。</br>阿朱見他如此悽苦,心中不忍,安慰他道:“喬大爺勿要自責。那人武功恁地高強,只能施展陰謀詭計,說明此人十分忌憚你!”</br>喬峰看了她一眼,風逸笑道:“這情緒價值直接給滿,喬兄不親一口,都不像男人!</br>喬峰被他頂心頂肺,說道:“阿朱,我覺得我十有**乃是契丹人,你知道嗎?”</br>他在這之前,就問過阿朱這話,</br>可阿朱卻說道‘你別胡思亂想,那決計不會。契丹族中要是能出如你這樣的好人,咱們大家也不會痛恨契丹人了。’</br>喬峰便明白,如果我真是契丹人,連阿朱這樣的小丫鬟也不會理我了,讓他只覺天地雖大,竟無自己容身之處的感慨。</br>阿朱此時已經瞧出玄機,況且喬峰明知聚賢莊乃是龍潭虎穴,仍舊帶自己前往醫病,忍不住道:“喬大爺,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只想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歡阿朱?”</br>阿朱和所有漢人一般,本來也痛恨契丹人入骨,但喬峰在她心中,乃天神一般的人物,別說他只是契丹人,便是魔鬼猛獸,她也不肯離之而去,這一句話已經拋棄了女子矜持。</br>喬峰卻冷冷說道:“阿朱,我救你性命,非出本心,只不過一時逞強好勝。</br>所以你心中瞧不起我,也不必假惺惺地說什麼好話!”</br>阿朱心中惶急,一時情不自禁,站起身來,說道:“喬大爺,你是英雄好漢,瞧不起我這低三下四的丫鬟賤人,我還不如自己死了的好。我阿朱說的出就做得到!”</br>風逸呵呵大笑,道:“好了,你不想與與喬兄喜結連理,經書也得先給我!”</br>喬峰其實聽阿朱說得十分誠懇,心下也很是感動,見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不禁伸手拉住了她手掌,柔聲道:“阿朱,你是慕容公子的丫鬟,又不是我的丫鬟,我……我怎會瞧不起你?只是我……”</br>阿朱道:“我不用你可憐,你心中瞧不起我,也不必假惺惺地說什麼好話。”</br>她學著喬峰說這幾句話,語音聲調,無一不像,眼光中卻滿是頑皮神色。</br>喬峰哈哈大笑,他於失意潦倒之際,得有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少女說笑慰解,不禁煩惱大消,但也知道,有了這一遭,天不怕地不怕的喬峰也隨之消失了。</br>風逸卻很是不耐了,說道:“二位,情定終身,難道就目中無人了嗎?”</br>兩人當即一羞,急忙鬆手,阿朱正色道:“大哥,我偷了這部經書出來,本想送給公子,請他看過之後,在老爺墓前焚化,償他老人家的一番心願!”</br>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小包,放在喬峰手裡,說道:“那日慕容老爺與公子談論武功,說道少林派之所以得享大名,那七十二門絕技,不能說不厲害,但要說憑此而領袖群倫,為天下武學之首,卻還談不上。當是由一部《易筋經》而來。</br>老爺加意告誡公子,說決不可自恃祖傳武功,小覷了少林弟子,寺中既有此經,說不定便有天資穎悟的僧人能讀通了它。這部書就在你手裡,現在給不給他,由你自決。”</br>喬峰點頭稱是,心想:“姑蘇慕容氏名滿天下,卻不狂妄自大,甚是難得。”</br>喬峰親眼見她扮作虛清和尚,從菩提院的銅鏡之後盜取經書,沒想到便是少林派的內功秘笈《易筋經》。聚賢莊上玄寂、玄難等少林高僧,做夢也想不到本寺所失的經書便在她身上。</br>喬峰微笑說道:“你甘冒奇險,九死一生地從少林寺中盜出這部經書來,本意要給慕容公子的,但現在你的命最重要!”</br>說著將油布小包給了風逸,說道:“還請風兄施展**!”</br>風逸笑笑,開啟油布小包,只見薄薄一本黃紙小冊,封皮上寫著幾個彎彎曲曲的奇形文字,心道:“果然如此!”</br>翻開第一頁來,只見上面寫滿了字,但這些字歪歪斜斜,又是圓圈,又是鉤子,半個也不識得,後面的也是如此。</br>喬峰目光銳利,也看到了,說道:“這是什麼文字。”</br>風逸幽幽道:“估計是梵文吧!”</br>阿朱“啊喲”一聲,說道:“原來都是梵文,這就糟糕了。</br>我本想這本書是要燒給老爺的,我做丫鬟的不該先看,因此經書到手之後,一直沒敢翻來瞧瞧。唉,無怪那些和尚給人盜去了武功秘笈,卻也並不如何在意,原來是本誰也看不懂的天書……”說著身子輕顫,眼角淚水蜿蜒滑落,</br>喬峰頓時心知肚明,不禁嘆了口氣,一臉懇求看向風逸,他怕對方拿到了天書,不願意施救。</br>畢竟翻譯梵文版的內功秘籍,那可不是說隨便找個精通梵文之人就能行,蓋因內功心法,一個字理解錯了,都是後患無窮。</br>所以少林寺流傳的易筋經中文版,乃是唐朝大將李靖與佛門大德領悟出來的。</br>九陰真經的梵文總綱乃是一燈大師費數天時間,才翻譯成功,轉授郭靖黃蓉,便是此理。</br>要是隨便抓個天竺人,就能翻譯梵文內功秘籍,那未免太過簡單了。</br>就像將中文內功秘籍給懂得中文的人,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夠領悟其中含義的。</br>故而以梵文書寫內功,為何能夠防止所傳非人。原因在於能夠準確翻譯過來的人,那是文武兼通的卓絕人才。</br>這樣的人經過文化薰陶,再是作惡,也會自重身份,不至於無法收拾。</br>風逸笑道:“天書也好,神功也罷,你既然給了我,我就得遵守承諾,給你治傷。”</br>他將油布包好,說道:“喬兄,我們走!”</br>喬峰抱起阿朱,向東奔了十里,遙見岡巒起伏,碧樹成蔭,一處山坳中坐落著一處民居,幾人到了之後,有對農家夫婦,喬峰取出幾兩銀子給了他們,住了下來。</br>喬峰將阿朱放在床上,思湧如潮,胸口熱血沸騰,自知為阿朱接氣多次,內力消耗不少,當下說道:“勞煩風兄了。”盤膝坐在床畔椅上,恢復內力。</br>風逸也不推脫,手在阿朱手腕上一搭,內力湧出,剎那間,他清晰知覺出阿朱的經脈有如水流縱橫交織,可心脈果然若有若無,露出些微間隙,顯然是被拳力震盪所致。</br>阿朱被風逸一搭手,但覺一股熱流自他手指直透過來,烘得自己心頭如火,那股子痛苦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禁衝風逸綻顏一笑。</br>風逸見此情形,說道:“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醜,世上男子最愛美女,你可千萬別笑,我怕我忍不住,走岔了氣。”</br>阿朱雖然也是膚白貌美的大美女,可直到現在都是易容臉,她這一笑,實在不敢恭維。</br>風逸有理由懷疑,剛才喬峰半天不願意接受阿朱,就是看著這張臉提不起興趣。</br>阿朱哼道:“常言說得好:‘家有醜妻當個寶,美貌妻子多煩惱’!”</br>風逸笑道:“喬兄,你天天對著這張臉,還要她當老婆嗎?”</br>阿朱聽了這話,險些氣暈過去,若非小命在他手裡握著,非跟他理論理論不可。</br>喬峰正在閉目養神,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也不言語。</br>風逸道:“喬兄,阿朱姑娘的傷,我一人能救,奈何男女授受不親,還請你相助。”</br>阿朱聞言,臉色一熱。</br>喬峰點了點頭道:“好!”</br>他曾經給阿朱抹藥,將她的身子給看了,如今更是定情,也不覺什麼。</br>風逸遂道:“阿朱經脈受震,我授你們一項療傷之法,你二人手掌相抵,阿朱應該以內息執行大小周天,只是她根基太過淺薄,無法做到,所以我以自身內力包裹阿朱內力,執行周天。</br>待她熟悉法門,傷勢略有好轉,喬兄便將自己內息傳過去相助於她,你二人共同緩緩調順她的經脈,如此運轉大小周天,順逆周行三十六轉,不出七日當能恢復。”</br>遂將九陰真經中的療傷法門說了出來。</br>要知風逸經歷一劫,內力雖然大有損失,可在內功運用上,卻是更是一層樓,那是深得《神照經》、《九陰真經》之神髓,如今神照功沒有功德圓滿,那也只是功力未到而已。</br>所以他需要易筋經中的法門,看能否起到查缺補漏、截長補短的作用。</br>喬峰也是武功大行家,抑且出身少林這等武學大派,聞聽這療傷法門,大有所悟,讚道:“風兄真可謂學究天人,喬峰佩服!”</br>阿朱眼見喬峰這麼說,喜道:“我有救了?”</br>喬峰道:“你一定會沒事的。”</br>九陰真經的療傷法乃是引動內力自療,可阿朱功力淺薄,自然做不到。若是讓風逸施展神照功,純以外力療治,難免觸碰女子的一些**部位。所以他將法門傳給二人。</br>阿朱道:“那這七日七夜之中,助療者與傷者手掌不可相離,若是遇上麻煩怎麼辦?”</br>風逸擺手道:“只是傷者大小周天順逆周行之時,兩人手掌才不可離,別的不方便時候,卻不須手掌貼上。</br>我最初助你將內力納入正途,由喬兄在旁護法,待我助你真氣理順,由他與你手掌相接,我再為你們護法,你又擔心什麼!”</br>阿朱笑道:“那感情好!”</br>那農家夫妻做好了飯,幾人用過,又將法門研究了一陣,一彎又白又薄的月牙,出現在了東天之上。</br>風逸說道:“阿朱姑娘,你將易容卸了吧,我倒沒什麼,要是讓喬兄面對這張臉七天,估計喝酒都沒了胃口。”</br>喬峰搖頭道:“風兄取笑了。”</br>兩人外出檢視了一番,阿朱也將自己的易容卸了。</br>待風逸與喬峰進來,就見一妙齡女子,似笑非笑。</br>風逸見她十六七年紀,腰身細細的,就跟楊柳似得,長得也如程英一般,乃是鵝蛋臉,</br>只是程英給人一種清雅端莊的感覺,她一臉頑皮,眼珠靈動,氣質迥然不同。</br>風逸拍手笑道:“好啊,臉蛋圓圓,眼兒大大,眉兒彎彎,這樣多好!”</br>但凡女子無不珍視容貌,喜歡聽人誇獎美貌,尤其在心愛男子面前,阿朱聽他誇讚,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喬峰。</br>風逸說道:“開始療傷吧!”</br>讓阿朱坐在床上,風逸將手掌按在阿朱後背,阿朱頓覺自己體內真氣充盈鼓盪,四肢百骸都是力氣,耳邊響起風逸的聲音:“你專心感受行功路線。”</br>隨著聲音,阿朱就覺真氣所過之處,經脈酥麻酸癢,諸味雜陳,但又無法動彈分毫,只有聽之任之。當聽風逸說道:“喬兄,伸手!”</br>阿朱才覺後背一輕,但手中又傳來一股陽和舒適的內力,真氣數轉之後,阿朱便覺得真氣皆有次序,已成氣候,漸入無我之境。</br>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睜眼一看,喬峰已經撤了手掌,坐在自己對面,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不由問道:“大哥,你想什麼。”</br>喬峰道:“我始終想著一件事情。”</br>阿朱道:“什麼事?”</br>她轉頭一看,房裡沒有了風逸:“關於易筋經麼?”</br>她暗忖喬峰出身少林,這少林至寶被風逸拿走,故而心事重重。</br>誰料喬峰搖了搖頭,道:“阿朱,倘若一個人沒有好色之名,卻被人說睡了美人,這是什麼意思?”</br>阿朱不假思索,道:“那還用說?肯定是這個人喜歡那個女子了。”</br>她會錯了意思,說著玉頰生暈,好似白玉上抹了兩抹胭脂,平添嫵媚。</br>喬峰微微頷首,突然起身。</br>阿朱嗔道:“大哥,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br>“因為他聽到了我的話!”</br>就見風逸走進了屋子。</br>喬峰轉身看向風逸,道:“風兄,你說與丐幫有交,我不知道,對於全冠清想當幫主我能理解,可你何以說他睡了美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br>阿朱見喬峰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卻是不明所以。</br>風逸卻知道,自己在聚賢莊對全冠清的輕聲低語,被喬峰給聽去了,雖說他也有意而為,卻也暗暗佩服對方內力深厚。</br>風逸嘴角微微一斜,似笑非笑道:“喬兄,我知道你沒殺馬大元,我也能助你洗刷清白,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br>喬峰與阿朱不禁一呆。</br>又答應一件事?</br>彷彿他做什麼都得談條件!</br>阿朱哼道:“人家都叫你風大俠,你就不能名副其實嗎?”</br>風逸笑道:“當大俠雖然受人敬重,可對個人卻很吃虧,我沒那麼高的道德標準!”</br>喬峰點頭道:“什麼條件?”</br>風逸一字字道:“幫我殺個人!”</br>(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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