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黃金屋線上免費看>其它小說>從連城訣成就武林神話> 第81章 豺狼當道,安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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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豺狼當道,安問狐狸

眼見風逸抱走公孫綠萼,眾人皆是一驚,樊一翁招呼弟子想要跟上,李莫愁上前一步,攔在幾人身前,樊一翁眉頭一緊道:“你做什麼?”</br>李莫愁笑道:“你放心,你師妹死不了。”</br>周伯通狐疑道:“伱胡扯什麼?那女娃受到兩大高手前後夾擊,當場氣絕,還死不了?”</br>李莫愁冷哼一聲,說道:“全真教都是無知無識,可笑可憎之輩嗎?”</br>周伯通吹鬍子瞪眼:“你說誰?”</br>李莫愁淡淡說道:“還能有誰?”</br>說話間,身子一晃,手指連揮,封住國師周身大穴,說道:“此人好歹是蒙古國師,萬一蒙古軍找尋過來,也可以當做人質。可他武功既高、人又奸猾,千萬不可大意。”</br>周伯通剛要說話,就聽李莫愁道:“周伯通,那位姑娘受了傷,你們不要打擾!”</br>這說法簡直匪夷所思,周伯通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死人怎能復活?”</br>李莫愁道:“樊一翁,想你師妹活,就不要讓人來。”不再理會幾人,進入後堂。</br>樊一翁當即招呼弟子手持漁網陣封住了門戶,周伯通本要去看好戲,也只能作罷!</br>李莫愁姍姍而行,就見一間屋子房門大開,走進一看,公孫綠萼被放在床上,風逸坐在床邊,低頭沉思。</br>李莫愁眼見綠萼臉色泛青,已經沒了呼吸,忍不住問道:“她還有救嗎?”</br>風逸猶豫一下,說道:“不知道!”</br>風逸療傷之能,李莫愁心知肚明,武林中說第二,恐怕沒人配稱第一。</br>只是綠萼遭受兩大高手前後夾擊,重創程度超乎昔日自己,可她的抗力卻不如自己遠甚,輕輕吐了口氣,嘆道:“縱然真的活不了,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br>風逸轉眼看向李莫愁,心中微微痠痛,說道:“你那會問我,對公孫姑娘做了什麼,人多,我不好說。其實就是她喝了點酒,睡著了,我也累了,也睡在了她的身邊,你知道的,我睡覺不太老實!”</br>李莫愁瞬間恍然,這些時日,風逸與她相擁入眠,總有一隻手把玩自己那個位置。</br>她起初以為是風逸故意的,後來發現他的確睡著了,只是下意識的。</br>那麼,對於綠萼估計也是如此!</br>可她心中認定風逸是自己丈夫,其他的也不在乎,綠萼則是不然。當即嘆聲道:“原來如此,那你有幾分把握?”</br>風逸喟然道:“她已然被震的五臟離位,心脈斷絕,若是這樣,倒也不難施救,可不只是內傷,前胸後背的骨頭都被震斷了,我若要給她療傷,救活她,怎麼也該給人一個交代。</br>可她恨我入骨,又怎能同意?</br>活了,說不定又要尋死覓活。</br>若是救不活,我徒耗心力不說,於她而言,又是侮辱一次,未免太對不起她!”</br>風逸剛才將綠萼抱走之時,運功一查,對方氣血何處凝滯,何處受阻,骨頭何處斷,無不了然於心,但要療傷,著實沒有把握!</br>李莫愁忽地咯咯笑道:“你覺得她對你只有恨?”</br>風逸見她眸子流盼,媚態橫生,失笑道:“難道還有愛不成?”</br>李莫愁哼了一聲:“她若真是恨你入骨,就不該闖進來,而是在你與金輪國師大戰結束,放鬆警惕之時,突然發難,加以報復!</br>以我之見,與其說她恨你,倒不如說她根本不知如何面對你這個殺父仇人而已!”</br>風逸一呆,低聲道:“莫愁,你可知道,若真的救活她,我非向她表明娶她之意不可!”</br>這句話說得甚輕,卻字字如針,刺得李莫愁心頭一疼。</br>李莫愁勉強一笑道:“我若說不讓你救,姑且不提你是否捨得,心中是否認為我就是一個惡毒女人,你自己會開心嗎?”</br>風逸握住她的手,柔嫩的小手微微發涼,沉思有頃,說道:“莫愁,說實話,你我之前的交往,我只著本著一種‘豺狼當道,安問狐狸’的態度,所以旁人說我風逸因為貪圖你的美色,所以不問是非,我根本就是嗤之以鼻!</br>蒙古殘害之人,比你不知道多了幾千幾萬倍,我們漢人都要亡國滅種了,我都無法阻止,怎會去糾結你是否心狠手辣,濫殺無辜?</br>那些口中叫囂什麼行俠仗義、懲惡揚善之人,怎不去將殺我同胞,辱我女子的蒙古人趕盡殺絕?</br>他們多數人對此可以置若罔聞,貪生怕死,不去出力,卻對你一個女人喊打喊殺,我對那些人一萬個看不起!</br>但今天我要說,你真的很好,娶你這種人傑當媳婦,我風逸賺大了!”</br>風逸何嘗不知道自己與李莫愁在一起旁人會說自己三觀跟著五官走,看不起自己!</br>可蒙古軍隊一天所過之處,殺的人,做的惡,是李莫愁、歐陽鋒這種所謂惡人,為惡一生所不能及,他若阻止不了蒙古侵宋的慘劇,殺一個女人與一個瘋子,非但沒有什麼成就感,更加看不起自己!</br>只是‘豺狼當道,安問狐狸’的思想又有幾人能懂!</br>李莫愁嫣然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發現你對於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很是厭煩,若無蒙古侵宋。恐怕泛舟湖上,笑傲江湖才是你的追求!”</br>風逸頷首道:“江湖上多是名利之爭,我風逸本就不在乎個人名聲榮辱,至於利益,憑我這身武功,只要不去做皇帝,什麼都不難!</br>所以我的確很煩江湖仇殺!”</br>“好!”李莫愁笑道:“若是這次蒙古事了,咱們再尋處幽靜之地,遠離血腥塵囂便是。這絕情谷正如你所言,外表靚麗,內在滿是齷齪,我也不想呆了。”</br>風逸不加猶豫道:“就是這樣!”</br>奪絕情谷,只是風逸應著李莫愁心意隨口一說,她不想呆了,自然不會在乎。</br>李莫愁見他答應的爽快,也很是高興。</br>她本就冰雪聰明,與風逸相識以來,雖不敢說心意相通,卻也瞭解風逸為人。</br>他將公孫綠萼直接抱走,足以說明他想要救人的心意,他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施救,何嘗不是再等自己開口同意。</br>李莫愁雖然霸道,可她心中也更加喜歡心有主張,能夠違逆女人心意的男人。</br>那種對女人完全言聽計從之人,她反而看不起。</br>風逸在任何時候,都能照顧自己心意,哪怕給自己遞個臺階,她覺得這是極不容易的。</br>風逸也不耽擱,說道:“好,你幫忙脫了她的上衣吧。”</br>“你還真是張的開嘴!”李莫愁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沒想到我李莫愁竟然也有這一天!”說到這裡,她雙眼微紅。</br>風逸知道她要給自己找個媳婦,無異於給自己找了個敵人,心中既有些許滿足感,卻也不禁好笑,說道:“我也沒想到,我風逸娶媳婦,卻要先看人家身子,彷彿是在用世俗禮法逼迫人家必須要跟我,也實在可悲!”</br>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想要大被同眠,又想以感情著手,程英為例,卻落了一個不是!</br>自己經歷的兩個女人,全是憑藉自己武功之神奇。</br>李莫愁更是想到自己,啐了一口:“你有自知之明便好!”</br>她將綠萼扶了起來,但覺她的身子柔若無骨,將上衣解開,就見她前胸通紅一片,白嫩如玉的背部,卻有一個黑色手印,五指印痕宛然,掌指紋理猶清晰可見,又將她緩緩放倒。</br>風逸說道:“你在門外守著!”</br>李莫愁微微頷首,出去將門帶上。</br>風逸盤膝坐地。</br>他並非第一次施展神功救人,但與眼前相比,那時卻又簡單多了。</br>一時間,他竟然不知如何下手!</br>神照功精微玄奧之處,他早就盡數領悟,瞭然於胸,可現在綠萼還有斷骨需要去正。</br>若是將人救醒,再去正骨,那得多大的疼痛,可若將骨頭正好,再去救治,那絕非短時間可以做到!</br>神照功終究不是仙法,過了時辰救不活,也不是所有傷都能立馬治好,否則梅念笙、丁典也不會死!</br>所以這等療傷之事,前後順序,勁力的剛柔快慢,不能有任何差失,一時躊躇沉思,大費周章。</br>風逸直將出手勁力、方位、順序來來回回,斟酌推敲了數十遍,突然一跳而起,拍出一掌。</br>神照功最高境界之時入神坐照,講究冥想而坐,萬物復甦,離不開光照。所以順天應物,道法自然,公孫綠萼生機凋零,氣血停滯,骨頭錯亂,風逸先以神照功真氣衝開綠萼五臟瘀血,激發其潛能生機。</br>這一掌之後,並不稍停,直接將綠萼從床上拉出,甩向了空中,雙手綿綿密密,揮灑而出,為她接骨,就聽嘎茬之聲不絕於耳。</br>隨著風逸雙手揮動,綠萼有如枯葉隨風,在半空上下起伏。他雙掌忽而遙拍,出掌快捷,內力浩蕩奔流,以掌風破體而入,收攏綠萼氣血,潤其臟腑,</br>忽而雙掌緩出,揉身正骨,起初,綠萼體內動靜全無,但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br>風逸身上水汽蒸騰,綠萼的肌膚上也湧出點點汗珠,逐見紅潤,一雙秀眉也皺了起來,給她白皙而富有彈性的**更添了一絲性感。</br>風逸覺出綠萼體內變化,心下大喜,雙掌持續輸出,一掌緊接一掌,若論內力之深純,放眼天下,無出風逸之右。</br>然而這種療傷,不光耗損內力,耗的實則乃是心力,只是半個時辰,風逸衣袍盡溼,口中呼呼喘氣。</br>綠萼顰眉咬唇,風逸雖不知她是心中清楚,還是潛意識的疼痛。強打精神,將自己本身未完成的步驟加以完成,又過了一刻鐘功夫,綠萼突然咳嗽一聲,咳出一大塊瘀血。</br>風逸不勝驚喜,可此時卻也到了心力交瘁、疲乏欲死的地步,當下出掌一拍,綠萼悠悠盪盪地落回床上。</br>風逸再也支援不住,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一提丹田,前所未有的空虛感,漫如潮水席捲全身,他連手指頭彷彿都動不了了。</br>“咯吱”一聲,房門洞開,李莫愁飄然進屋,見此一幕,大驚失色。</br>急將風逸扶起,就見他氣色灰敗,額前竟多了一縷白髮,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哪有他丰神如玉,宛若天人的風采。</br>李莫愁雙眼淚流不止,泣道:“你怎會這樣?”</br>風逸累的一句話也不想說,還是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你扶我……坐好。”</br>李莫愁忍淚將他扶的盤膝而坐,一手撫其靈臺,一手撫其至陽,將自身內力輸將過去。</br>風逸低聲道:“不用,你守著……不要讓人進來,也得將絕情谷看好,莫要讓人出谷。”</br>李莫愁淚眼模糊,連連點頭。</br>風逸旋即閉目運起功來,很快神遊物外。</br>他功力再妙,可惜需要一邊正骨,一邊激發綠萼體內生機,這是正兒八經的起死回生,與天奪命!</br>心力損耗之大,無可想象,若非風逸對公孫綠萼本就心存好感,加之對其有愧疚之心,又怎會幹出這種事來?</br>公孫綠萼感覺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噩夢,長空烏雲聚合,閃電裂雲穿空,肌膚麻中帶痛,炸雷之聲此起彼伏,自己的心跳隨著雷聲越跳越快,似要掙出胸口。</br>不知過了多久,綠萼突然從幻境中驚醒,眼前的事物逐漸清晰起來,這屋子很是熟悉,不禁轉眼望去,一股溫熱水汽撲面而來。</br>綠萼眼中發酸,閤眼片刻,才又睜開,透過一股子霧氣,就見風逸盤坐地上,兩眼緊閉,李莫愁伏在他的肩頭,定定注視著自己,眼角殘留幾點淚痕。</br>綠萼呆了呆,欲要說話,又覺氣短,閉眼喘息一陣,方才徐徐開口:“他……他怎麼了?”</br>李莫愁本來恨她,卻見她虛弱至此,不忍多說,只道:“他沒事,只是用力過度。”</br>“是他救了我麼?”綠萼突然發覺自己上身**,雖然只有李莫愁一個女子,亦不免羞怯萬分,說著想要支撐起身軀,穿上衣服衣,便覺身子奇痛,“呀”的一聲,哪裡起的來。</br>李莫愁道:“別亂動,你傷重得很,他費勁心思將你救活,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辜負他一片苦心!”說著起身走過,為綠萼蓋上了被子。</br>綠萼臉上勉強現出一絲微笑,努力回憶前情,記得的只有被國師抓住,後背一痛,撞在了風逸胸口,便什麼也不知道了。</br>剛要開口詢問,就見李莫愁一擺手,閃身出了屋子,帶上了房門。</br>李莫愁聽到了腳步聲,此時是風逸最為虛弱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進來。</br>綠萼目光在風逸身上轉了一轉,忽又倦怠閤眼,繼續昏迷沉睡。李莫愁出了房門,就見周伯通、楊過、小龍女、樊一翁等人都過來了。</br>周伯通喜笑顏開,急忙詢問綠萼情況。</br>幾人心思不一,周伯通是想見識見識是不是真有起死回生之術。</br>楊過小龍女是想告辭離開,樊一翁是問師妹情況。</br>李莫愁只來了一句,正在救治,此時也不能離開,待風逸決定去留再說。</br>畢竟蒙古大軍就在附近,事關全穀人的性命。幾人猶豫一下,便都各自離開了。</br>風逸這一行功,直到入夜,才恢復過來,突聽綠萼顫聲道:“水,水,我要水!”</br>風逸振衣起身,點上蠟燭,只見綠萼雙頰火紅,內中似藏著一團火焰,倒了杯清水到她的口邊。</br>綠萼一口氣喝了下去,眼睛睜了開來,就見風逸一臉歡容道:“你終於醒了?”</br>綠萼見他面容慘白,額前竟然生出了一縷白髮,彷彿老了十歲,這才明白李莫愁為何流淚。她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定了定神,嘆道:“你又何必費力救我,我死了,對我未嘗不是一個解脫!”</br>風逸苦笑一下,搖頭道:“這不是解脫。”說到這兒,聲音輕顫:“因為我還要你給我當媳婦呢。”</br>綠萼聽了這話,心中一陣悽然:“是啊,我的身子都被他那樣了,不嫁他怎麼行?”</br>她心中亂如柔絲,忽地喉間發出陣陣嗚咽,牙齒咬破下唇。</br>風逸嘆道:“我知道,我害了你爹,更加欺辱了你,我說這話,極不要臉。</br>但人在江湖,免不了許多恩仇情怨,這些一旦夾雜其中,就讓人慾棄無從,欲舍無力。”</br>“欲棄無從,欲舍無力”這八個字讓綠萼猛然一震:對於她來說,父親害了母親,她該恨父親的,卻忘不了父女之情。</br>風逸害了父親,就是為母親抱了仇,而且平心而論,她對風逸貌似也不是那麼恨!</br>就聽風逸自顧自道:“人這一生,實則就是一個舍與得的過程,無人能夠免俗。</br>你知道的,我對你絕情谷很瞭解,你爹練有一門閉穴功,可以不懼點穴之術,可他需要捨棄葷腥,否則功夫立破!</br>你爹當年遇上你娘,你娘武功很高,她竭盡所能的補足了你爹家傳武功,還傳授鐵掌功這種武林絕學,那時的你爹對你娘言聽計從,不覺其霸道,因為他為了好處,捨棄了男人的尊嚴。</br>可當得到了一切,你娘用處不大了,他便忍受不了這種生活了,從而選擇了貌美如,溫柔似水的柔兒,但當自己有了性命之危時,他又捨棄了自己心愛的柔兒了。”</br>綠萼亦是極聰明,一時心裡隱有所悟,卻不肯在風逸面前示弱,冷哼一聲。</br>風逸也不以為意,接著道:“人生在世,情義為重,你爹因為所謂的真愛,行了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之舉。可在自身性命之前,又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br>這種行為背離了情與義,自然是備受唾棄的。</br>試想,他若是自己身死,讓柔兒活命,情與義上,好歹能占上一頭!</br>也算佛家所謂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就是佛法中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捨身成仁。</br>亦是儒家講的捨生取義!</br>可他偏偏……</br>當然,這種事,事不臨頭,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可以,但真要做到這一點,卻是太難,萬中無一!</br>好在你爹在人生之路上踐行了舍與得的過程,但他每次都選了錯路,這是令人深省的,告誡旁人不該如他一般!”</br>綠萼所習功夫近乎禪門,風逸一番話,她自然明白,人生從來都是有舍有得。</br>她與風逸之間所發生的事,她明白,自己應該嫁他,所謂二女共侍一夫,於她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奈何她真要舍下對於父親的情感嗎,去得到風逸的愛,以及維護自己的名節嗎?想到這裡,喃喃道:“可他終究是我父親啊!”</br>風逸微微一笑:“正因為他是你的父親,你才更應該嫁我!”</br>綠萼腦中一片紊亂:“那又為何?”</br>風逸道:“其一,你舍不下父女之情,要找我報仇,除了成為我媳婦,再無可能成功!</br>對於一個報殺父之仇的人來說,大可運用一切手段,也不為過!</br>其二,你爹生前,答應將你嫁我,臨死之前,又將你託付給了我。</br>哪怕會有苦澀,但我相信也有甜蜜!</br>就跟你們谷中的情一樣,刺扎人,果難吃,可它開的美啊?”</br>綠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慟,眼淚奪眶而出,邊哭邊說:“我爹爹說道:情之一物,入口甘甜,回味苦澀,且遍身是刺,就算萬分小心,也不免為其所傷。</br>我就想著多半因情有此特性,人們才給它取上這名兒,如今知道我爹孃他們的事,果然給應驗了。”</br>風逸為她輕輕拭去淚水,說道:“雖然人生乃是捨得的過程,可這世上恩怨情仇原沒有什麼解決方法,能夠談得上是‘最好’。</br>現在你同不同意給我當媳婦,不提什麼愛情、禮法,其實也是在看,你心中父女之情與母女之情的比重罷了!”</br>這一句話凜冽如電、破開頑冥,綠萼心潮起伏,喘了口大氣,頹然道:“我……媽媽死得早,我都忘了跟她在一起是什麼樣子了。</br>至於我爹,以前喜歡他,可從我媽死後,要麼兇霸霸的叫人害怕,要麼冷冰冰,瞧他的眼神,我就想發抖。我今年十八歲了,可從來就沒有開心過!”</br>風逸道:“我知道,就是和你們谷中其他人,你也不開心,一直鬱鬱寡歡,因為他們也都冷冰冰的。”</br>綠萼臉上微微一紅,望定風逸一字一句道:“你會騙我嗎?”</br>風逸面對她真誠的目光,機智如他,也是一愣,半晌才道:“若我真有什麼事,需要騙你,那一定是為了你好。”</br>這一刻的他,也只能如此了。騙她只有裘千尺一事了,可這婆娘一旦放出來,會有一系列的麻煩,難道去將郭靖黃蓉兩口子殺了,給她大哥報仇?</br>裘千尺一旦出來,必然要讓人去打聽,這事瞞不了人!</br>況且綠萼心中早就接受母親死了十多年的事實了,他也不覺虧心。</br>綠萼注視他道:“不知怎的,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可你懂的真多,我喜歡和你說話,縱然你真的騙我,心裡面也是暖暖的,就彷彿你是真的為了我好。”</br>這一句話一出,風逸心中甚為高興,這讓他覺得自己不是靠摸了她身子,才有今天,小心問道:“公孫姑娘,這麼說,你真的答應嫁給我了?”</br>綠萼露出一絲笑意,道:“你還叫我姑娘?”</br>風逸心中一喜,拍著手哈哈大笑,道:“那我叫你綠萼?不行,太生份,我叫你萼兒!”</br>綠萼見他竟然高興的拍手大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br>其實,她初見風逸,那股子意氣奮發,霸道絕倫,就讓她芳心大動,隨著風逸對谷中師兄弟言明自己要傷了他們,也是逼不得已,而且還對大師兄樊一翁手下留情。</br>她便知風逸知禮,心底裡更是暗懷慈悲之心,至於什麼搶奪絕情谷,她沒有相信!</br>因為若是為了奪取自己家業,自己與大師兄必然是必殺之人,她明白這點,一顆少女芳心早就為之傾倒了。</br>否則知道爹爹如此狠毒,她為何傷心揭露事實的那個人是風逸?</br>又為何將風逸推下懸崖,她也隨之跳下?</br>又為何敢在風逸面前喝酒,風逸對她有了輕薄之舉,她的氣恨,說是父親之仇與情愛之心的對抗,實際上只是理智與感情的交鋒罷了!</br>但見風逸竟然白了一縷頭髮,她何嘗不知,足見他救自己其心之誠!</br>而他現在更是能夠表明求娶之心,開導自己,無不是在說一個事實,他的心中真有自己。</br>以他的本事,做到這一點,對她一個容貌遠不如小龍女美,武功遠不如李莫愁高的女子來說,怎能不是一種幸福?</br>綠萼想到這裡,感覺風逸抓住了自己的手,隨之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很是舒服,她閉著眼睛,輕啟櫻唇說道:“我剛才若是死了,你怎麼辦?”</br>她突發此問,風逸甚覺訝異,想了想道:“我會竭盡所能的救你,你想死很難。</br>若真是命該如此,我會將金輪國師挫骨揚灰,滅了他的宗派,也會殺好多好多人,以洩我心頭之恨!”</br>綠萼沉默一下,嘆道:“人生在世,真是造化弄人,……”說到這兒,注目風逸:“可那位李姑娘呢?她怎麼辦?”</br>風逸只一愣,衝口說道:“你們在我心裡,都是一樣,她同不同意,我也得娶你當老婆!</br>至於什麼妻妾之分,你就不要考慮,楊過都敢娶師父,我風逸豈能不如他?</br>在我這裡,更加沒有什麼正偏妻妾大小之分,你們只以姐妹相稱便是。”</br>綠萼回味此話,不覺心生暖意,格格一笑道:“這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你這個壞人。”</br>她這一笑,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嫣紅,宛如出水荷,燭光映照之下,更是明麗生姿。</br>而這也是綠萼頭一回在風逸面前大笑,直讓風逸瞧的一呆,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便覺她滾燙的臉頰好生柔軟,又挪到了她的耳垂上。</br>綠萼見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知道她為自己美色所傾,心中高興,卻沒想到他敢親吻自己,這種耳鬢廝磨的感覺,還讓她身子發熱,當即還醒過來,想要將其推開,但是手臂無力,紅著臉啐道:“你…你這人呀,真就沒一點正經…”</br>話沒說完,突聽咯吱一聲,門被推開,李莫愁緩步而進,淡淡道:“他什麼時候正經過?”</br>饒是風逸“麵皮神功”登峰造極,厚似城牆,此時也頗有些手足無措,就彷彿偷情被抓,但見李莫愁形容憔悴,吶吶道:“莫愁……”</br>李莫愁道:“她傷沒好,怎麼也該休息一會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說話。”轉身出門而去。</br>風逸想要跟上,邁步之時,忽又回頭望去。綠萼已然閉上雙眼,臉色平靜冷漠,眼角卻忽然流下兩行淚水。</br>風逸心下頗不自在,猶豫一下說道:“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再來看你。”跨步出門,就見門口站著樊一翁與四個婢女。</br>樊一翁拱手笑道:“風大俠,啊,不,妹夫,你真有此等起死回生之能……”</br>四個婢女均是欠身行禮。</br>風逸滿臉漲的通紅,他功力大損之下,竟然不知道門口有這麼多人,只好說道:“一翁,萼兒傷還沒好,今夜勞煩你們照顧了。”</br>樊一翁道:“應該的。”</br>風逸見有婢女照顧,自是比自己方便,略略點頭,跟著李莫愁去了。</br>兩人一前一後,到了一處房間,李莫愁前腳推開房門進屋,風逸剛要跟進,卻聽她冷冷道:“我累了,不許進來!”直接關上了房門。</br>風逸當即呆愣在了原地。</br>白天好好的呀,沒有反對啊,怎料到了晚上,自己就沒了宿處!</br>突然靈光一閃,道:“莫愁,若是她不讓我娶你,我也要娶你,這是一樣的……”</br>“滾!”</br>李莫愁就乾脆利落回了一個字。</br>風逸道:“好的!”心道:“女人心,海底針,看來道阻且長啊!”悻悻而去。</br>(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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