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逸內力深厚,又積蓄已久,洪凌波雖是初嘗人事,可也習武多年,兩人這一番大戰,</br>直至雞聲三唱,東方出現出了第一道曙光,兩人這才偃旗息鼓,達到了平生未有之佳境,沉沉睡去。</br>待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br>良夜不留,白日重臨,都是人間大道。</br>風逸一醒,就開始了賢者模式,數日間的際遇從心間流過,昨夜是快樂的,也是荒唐的,就彷彿是一場夢。</br>可夢醒了,就得面對現實。</br>他穿越以來都對女子沒有做什麼越軌之事,沒想到碰到一個洪凌波,就栽了!</br>一這麼想,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莫非自己縱橫馳騁的江湖生涯就此告終?</br>可年輕人的心卻裝不下煩惱,因為</br>洪凌波嚶嚀一聲,從他懷中醒來,感受到自己不著寸縷,禁不住大羞,手在風逸身上一撐,就要爬起,可不知怎的,突然一皺眉,嬌呼了一聲,又趴在了風逸懷裡。</br>風逸柔聲說道:“怎麼了?”</br>洪凌波斜睨了他一眼,嗔怪道:“還不都是你……”</br>風逸當即明白,她再是習武之人,昨夜幾次下來,這破瓜之痛在所難免,心中感到一絲愧疚,說道:“這都怪我,唉,這些天我在青樓,都是片葉不沾身,不知道怎麼遇上你,就把持不住了。”說著為她輸送真氣。</br>畢竟神照真氣可是療傷聖品啊!</br>洪凌波聽了這話,也非但不氣,反而一笑,道:“也不能完全怪你,我自己也沒把持……”</br>說至此處,她忽然住嘴不說了。</br>風逸道:“怎麼?”</br>洪凌波幽幽一嘆道:“我師父說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br>風逸哼了一聲道:“以後不要叫她師父了,伱現在成了我的女人,豈能比她矮上一輩?而且她自己憤世嫉俗,那些屁話更加不要聽。”</br>洪凌波心頭一熱,嘴裡卻說:“這世上的薄情郎也總是有的!”</br>風逸道:“洪姑娘……”</br>蹭的一下,洪凌波站了起來,叫道:“你叫我什麼?”</br>洪凌波面上如罩寒霜,接著道:“你昨夜叫我凌波,現在叫我洪姑娘,我的清白女兒身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你拿我當什麼人了?”</br>洪凌波跟著李莫愁長大,受其影響,本就極為敏感,又聽過那些負心漢騙了女人身子,不負責的橋段,豈能不怒。</br>風逸見她神氣,已知其理,忙道:“凌波,是我說錯了話!”</br>他心裡卻在悲呼道:“天呀!這不會又是一個李莫愁吧!人家陸展元也沒睡李莫愁,我這可是睡了啊,這要是處理不好,兄弟啊,你可太沖動了。”</br>洪凌波見他情緒低落,口氣一軟道:“我聽人說,男人只要得到女兒家的身子,就不在乎她了,而我又與你並未成親……”</br>正說著就聽“咕咕”一聲,風逸的肚子打起了鼓,洪凌波“呀”地叫了一聲,推開風逸道:“光顧著說話,還不趕快把衣服穿好,若是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語氣竟有點撒嬌的意味。</br>風逸見她挺善解人意的,還頗有幾分喜歡,眼見其又穿上了道袍,說道:“待會上街給你買身衣裙,道袍以後不要穿了。”</br>洪凌波嗯道:“真要讓我以後穿道袍,我也不穿了,我還怕老君怪罪呢!”</br>“撕拉”一聲,洪凌波忽將那塊沾有處女血的床單撕了下來,遞給風逸說道:“這個你留著。”</br>“我留著?”風逸一愣道:“這算是定情信物嗎?”</br>洪凌波眨眼笑笑,說道:“我師父曾經給陸展元那薄情郎,送了一塊她親手繡的絲帕,呵呵,你懂的。”</br>風逸盯著她上下打量,說:“你好的不學,就跟她學這些沒有用的!”</br>嘴上這樣說,但見洪凌波俏臉白裡透紅,長髮蓬鬆如雲,小女兒神情流露,還是將之鄭重接過,收在了懷裡。</br>他知道,洪凌波言外之意,不要讓自己負了她,這是自己應該做的。</br>洪凌波見他如此,柔柔一笑,親自捧了盥洗用具服侍風逸,她跟著李莫愁,自是服飾慣了,風逸也不拒絕,兩人洗漱完了,才一起出去吃飯。</br>這時洪凌波才有心思細細打量風逸的小院,只覺林木蔥鬱,偶有鳥語蟲鳴,雖然不及師父的赤霞莊,也令人有出塵之感,心下極為高興,幻想著以後和他生活在這裡,也挺好。</br>可眼光一瞥,忽見涼庭裡有道熟悉的黃影,洪凌波趕忙身子一閃,想要躲起來。</br>說實在的,她很慶幸自己拜入李莫愁門下,讓自己陰差陽錯,認識了風逸,並與他有一夜之歡。儘管風逸說讓她們斷了師徒之份,她還是怕李莫愁,都幾乎忘了呼吸,還未還醒過來。</br>就聽一聲冷冰冰的聲音直鑽入耳:“凌波,你乾的好事!”</br>李莫愁已經起身,回過頭來,微風習習,鬢髮飛揚。</br>只一夜不見,兩人都覺得她憔悴了許多,玉面煞白,雙眼又紅又腫,恰似胡桃一般。</br>洪凌波吃驚道:“師父,你,你的眼睛。”</br>風逸聽她還如此稱呼,不由橫她一眼。</br>但想她叫慣了,又豈能一下子改變,便沒說話。</br>李莫愁悽然一笑,道:“我很難看是麼?”</br>風逸不覺莞爾,心想這娘們也是真絕,這時候還記掛著自己美不美。</br>洪凌波咬了咬嘴唇,說道:“哪有,師父還是很好看的。”</br>李莫愁冷哼一聲:“你現在有了靠山,哪裡還將我放在眼裡,滿口都是謊話,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徒弟,也不是我古墓派弟子!”</br>洪凌波略一遲疑,微微點頭。</br>就聽風逸淡淡地:“凌波,你去買些飯食,我自有話跟他說。”</br>他聲音淡泊,卻有著不可抗拒之威嚴。</br>洪凌波哦了一聲,轉身出門。</br>一轉眼,院裡只剩下兩人,</br>風逸盯著李莫愁,李莫愁也看著他,兩人臉上都是冷冷淡淡,看不出心中所想。</br>兩人就這麼對望一陣,風逸忽地呵呵笑了起來,起初只是輕笑,跟著一手捧腹,哈哈大笑起來。</br>李莫愁臉色陰沉,冷冷說道:“你笑我眼睛難看,是不是?”</br>風逸直起腰來,微微喘氣:“我沒想到堂堂的赤練仙子,竟然也會聽人行房,呵呵,我不想笑都不成啊!”</br>李莫愁一聽這話,直接面紅耳赤,驀地轉身,背對著他,怒道:“你知道我再聽,你還敢那樣,不覺太過放肆嗎?”</br>“放肆?”風逸笑道:“我沒覺得,反而覺得有些刺激!”</br>李莫愁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暈暈乎乎,面如火燒,看了看周圍,厲喝道:“你不要臉,我昨晚就該給你一把冰魄銀針!”</br>風逸笑道:“你該慶幸,你什麼都沒做。否則,剛將你救活,又得打死,也太無趣了。”</br>李莫愁不禁一呆。</br>她知道風逸既然聽到了自己,以她如今的狀態,又豈能暗算成功?</br>出手必然是個死。</br>李莫愁昨晚哭昏過去,隱隱聽到男人的喘息聲和女孩的呻吟聲時,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br>她再是守身如玉的處女,卻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小女孩。</br>洪凌波畢竟是她的徒弟,古墓派傳人都是處女,她與一個只見一面的男人親熱,豈不讓人以為她也是放蕩之人?</br>故而一氣之下,便摸了過去,想要將二人制死,但等走到庭院,卻覺洪凌波發出的那種聲音,滿是幸福,風逸的喘息聲,也滿是舒服。</br>她不禁生出了不知何去何從之感,她明白,自己是無可奈何才守身完貞,並不是真的絕了男女之情。</br>風逸與洪凌波的瘋狂,不禁讓陸展元的音容笑貌盡顯李莫愁腦海。</br>雖然他們沒有男女之事,但吹笛撫琴之事卻是有過,兩人一起行走江湖的回憶更多,這一幕幕都浮現在眼前。</br>然而聽著風逸的呼吸聲,腦海中不禁想起風逸的那句:“陸展元不要你,那是再對也沒有了!”</br>她聽到這些的話,心裡感到非常厭惡,可這時卻變了想法,認為風逸說的對!</br>因為她的清白之身,被風逸玷汙了。</br>這麼多年來,她憤恨一切,不就是認為自己對陸展元一片真心,而他負心薄倖嗎?</br>可現在呢?</br>她被一個與自己徒兒有著肌膚之親的人,看遍了全身,就她知道的,已經摸了胸脯,她昏迷之時呢?</br>讓她覺得自己再也不配對陸展元說愛了,她午夜夢迴,她再也不敢去與陸展元相會了!</br>她對不起陸展元。</br>而風逸與洪凌波這樣,就是在嘲笑自己,不僅如此,就是那懸掛中天明月,遍佈大地的清輝,極目的大樹,都在嘲笑她,都在無情地嘲笑她的愛,也在焚燒她的心。</br>而此刻這等心情,唯有當年陸展元拋棄自己之時,方才有過。</br>“風逸,我恨你!”</br>李莫愁心裡就這麼一個想法,不知不覺中風逸已經成功取代了陸展元,當然,是在李莫愁仇恨情緒中的位置。</br>李莫愁將陸展元、何沅君的骨灰,一撒大海,一揚高山,讓二人永生永世不復相見。</br>這份仇恨有多深,自己想吧。</br>李莫愁銀牙緊咬,將櫻唇咬出了血,渾然不覺,她想發射銀針,刺死風逸他們。</br>可她又是個要面子的人,無法在一個男人與女人行苟且之事時動手。</br>她想了好多,最終站立一陣,流下了兩行清淚,便失魂落魄走開了,她想要遠離這個地方,待自己恢復身子,再好好報復。</br>可惜事與願違,她的身子太過虛弱,走了幾步便走不動了,只好走到涼庭中,就那麼坐了足足半夜,任憑風兒吹亂她的秀髮,吹乾她的淚痕。</br>李莫愁煩亂的思緒紛至沓來,風逸就這樣看著,看著她肩頭聳動,想著她默默流淚,</br>風逸本意是要羞辱她一番,想激得她發怒自己在順勢出手,逼迫於她,讓她交出《五毒秘傳》,但此刻卻不想這樣做了。</br>畢竟自己看了她的身子,摸了她的胸脯是事實,而她一個妙齡少女因為一場失敗的戀愛,嬌柔的軀體已被仇恨所侵蝕,四處妄為,來換取虛無飄渺的復仇,本就既可笑,亦可憐,他又何必取代陸展元,成為她最恨的那個人呢?沒有意義。</br>想到此處,風逸不禁長長嘆了口氣,一點拐下杖,轉回屋子,將桌上的鮮果,端了一盤,走進涼亭,將果子擱在桌上,用柺杖敲了敲他身邊的石凳,說道:“李仙子,坐吧!”</br>李莫愁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也感覺到自己又流淚了,急忙抹去淚水,狠狠地盯著風逸,一雙妙目盡是悲憤,說道:“你要跟我說什麼?”</br>風逸直起身子,向李莫愁施了一禮,說道:“昨日,是我不對,在此向仙子陪個禮,還請不要往心裡去。”</br>這一出讓李莫愁大出意外,她眼見風逸武功之高,生平罕見,而且從他的為人來看,也是個極為驕傲的人,怎會向自己這個女魔頭賠禮?悻悻地道:“你武功比我高,何須向我陪禮?五毒秘傳我不會給你。”</br>風逸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得我看了一個女人身子,終究是我不對,所以才向你賠禮。</br>至於五毒秘傳,我雖然想要,也不是什麼勢在必得之物,還不至於能當我風逸一禮。”</br>李莫愁一時漲紅了臉,放聲大笑,腰枝亂顫道:“你說得對!你風逸多了不起,若不是為了這五毒秘傳,何必擄劫我師徒!”她身姿依舊曼妙,可聲音嘶啞,不復之前的清脆悅耳。</br>風逸不理會她的譏諷,伸手拿起一顆蘋果,遞了給她,笑道:“你想罵我,也得先潤一下嗓子。”</br>李莫愁哼了一聲道:“你若想用這些虛情假意,讓我心軟,那是大錯特錯了。”</br>風逸只是靜靜地看著她。</br>李莫愁終究還是接了過來,她一夜水米未進,也是口渴,當即咬了一口。</br>不待這股冰涼清爽走遍全身,就見風逸一掌拍下,將石桌一角震脫。</br>李莫愁哼了一聲道:“知道你內力深厚,沒必要顯擺!”</br>風逸微微一笑,卻不說話,只隨手一揮,那石塊向上飛出,“蓬”地一聲大響,竟打穿了亭頂,飛了出去。</br>李莫愁心想:“這小子故弄玄虛,要做什麼?”</br>正思忖間,就見風逸一指上方,說道:“李道長,你且好好看看。”</br>李莫愁心道:“這小子想要我的五毒秘傳,知道強逼不成,這是軟磨,我權且看看你有什麼本事!”</br>順著他手指望去,但見亭頂上開了個寸許見方的破洞,午後陽光順著縫隙照了下來,灑落在自己身上,甚是舒服,說道:“你讓我看什麼?”</br>風逸詭秘一笑,說道:“你還記得陸展元麼?”</br>李莫愁臉色一變,寒聲道:“你提他做什麼?”</br>風逸笑道:“你朝夕做夢,不都是再想他嗎,怎麼提不得?”</br>李莫愁斜眼睨望著他,冷然道:“陸郎舉世難尋,我想了又怎麼樣?”</br>她嘴上輕描淡寫,身子卻發起抖來。</br>“好一個舉世難尋!”風逸微微一笑道:“可他終究是死了!”</br>李莫愁面色又變,不知他到底意欲何為,眼光中滿是疑問。</br>風逸察言觀色,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李莫愁身旁,雙手往她肩上一搭。</br>“放肆!”李莫愁一直緊緊盯著他,見他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當即變了臉色,揚眉喝道:“你當我是什麼人?”</br>李莫愁以處女之身,失意情場,變得異樣的厭憎男女之事,若是旁人,這赤練神掌、斃命拂塵早就招呼上了,可對於風逸,這一切都是沒用,她只能怒喝了。</br>風逸道:“你急什麼,我不過看你虛弱,給你輸點真氣。”</br>李莫愁就覺得兩股暖流從肩膀走向全身,遍體摩娑,一股熱力油然自丹田升起,昨夜受涼的身體,立刻變得舒服無比。</br>風逸淡淡說道:“你去我那裡再看!”說著將雙手取開。</br>李莫愁覺得正舒服呢,突然就斷了真氣,她心中直氣,可對於風逸又是毫無辦法,</br>打,打不過;怒,彷彿對於這人,也沒用;笑,更是不妥。</br>只好起身,故作冷淡地說:“我倒要看看,能看到什麼?”目光卻痴痴地望著屋頂,走到風逸剛才坐的位置,</br>抬頭就見天空深邃如大海,下意識道:“不就是一個破天嗎?這有什麼?”</br>風逸咳嗽兩聲,低聲說:“你,你……”不知怎麼的,早已想好的話,此時此刻,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br>李莫愁掃了一眼風逸,忽地問道:“你是想說換個位置能夠看到不一樣的環境?”</br>風逸一拍手道:“果然是名震天下的赤練仙子!</br>你剛才陽光照身,到了我的位置,就能直望老天!</br>天之大,無窮大,比他陸展元怎樣?</br>你自詡女中豪傑,因為區區一個男人,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怕是名不副實吧!”</br>李莫愁自負美貌,又武功高強,心思敏銳,乃是當今女流第一,就連名動武林的黃蓉她也不放在眼裡,曾有心會她一會!</br>故而風逸雖只寥寥數句,卻如千針萬刺,刺得李莫愁心痛難忍,身子不禁一軟,坐倒在地,臉上血色全無,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用意在此!”</br>饒是李莫愁眼界甚高,平常之物難入法眼,此時看著風逸那副淡然從容的模樣,心中也只怦怦直跳。</br>風逸又單腿跳將過來,將她扶起,將她按在了凳子上,伸出左手輕輕握住李莫愁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見雪白的肌膚上殷紅一點,風逸道:“這就是你們古墓傳人的守宮砂吧?”</br>李莫愁臉色發紅,看了風逸一眼,澀聲說道:“你真的好不要臉!”</br>風逸心想:“你身子都看了,看個胳膊又算什麼。”盯著她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如今仍舊是處女,你與陸展元不過是談了一場沒有沒有結果的戀愛罷了,這其實不是什麼大事!”</br>李莫愁拉下袖子,瞪他一眼,道:“好啊,那什麼才是大事?哼,跟你與洪凌波一樣無媒苟合嗎?”</br>風逸滿不在乎,笑嘻嘻說道:“我們這是情到自然,說了你也不懂!”</br>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神色一正,很是語重心長道:“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聽,因為無論誰對誰錯,陸展元已經死了。</br>而且死了很多年。</br>你對他的報復也夠了吧!”</br>李莫愁不禁一怔。</br>風逸又道:“你一直念念不放,覺得自己一片芳心所託非人,可又能如何,你折磨的不是對方,而是你自己。</br>無非你武功高強,可以將這一腔怨憤發洩在旁人身上,可事實上呢?這有用嗎?</br>這麼多年來,你看到別人相親相愛,不還是痛苦羨慕,可有一絲改變?”</br>這番話直抒胸意,兩人四目交投,李莫愁看到了他眼中的可惜,再想到昨夜,只覺眼前的男子根本不能逼視,她心跳的聲音自己都聽到了,當即喝道:“你離我遠一些。”</br>風逸嗯了一聲,腳下挪了寸許。</br>李莫愁再次喝道:“再遠一些。”</br>風逸又挪了寸許,始終不離她左右。</br>李莫愁遇上風逸這種無賴,又好氣又好笑,罵道:“風逸,你就是個流氓無賴!”嗓音嘶啞,似蘊著無窮恨意。</br>“說得好!”風逸拍手叫好道:“我要不是流氓無賴,豈能抓你徒兒,逼你現身!</br>我要不是流氓無賴,豈能看了你的身子,又與凌波有了肌膚之親?</br>我要不是流氓無賴,豈能明知你作惡多端,還是救了你一命!</br>無她,你長得漂亮,這是造物主費了心思才省出來的,我不忍行焚琴煮鶴之事!”</br>這番話讓李莫愁對於風逸觀感大變,只覺他雖然混蛋了些,可也有溫柔可親、舉止有趣的一面,而且他不掩飾自己內心。</br>這卻讓李莫愁心中亂哄哄的,想一會兒陸展元,又想一陣風逸,二人形影交錯變換,越變越快,李莫愁心底難過已極:“我的心既然已經給了展元,又怎麼能想他……”</br>但越是如此想象,風逸的影子在腦海中出現越頻,樣子也越發清晰,之前的恨意消了大半,李莫愁驀地抬頭直視風逸,緩緩道:“好了,我給你五毒秘傳,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永遠不再見!”</br>風逸心想:“那是,誰想見你來著!”但這話能想不能說,笑著問道:“你身上不是沒帶嗎?你怎麼給我?”</br>李莫愁白了他一眼道:“那五毒秘傳我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了,我還不能默給你嗎?”</br>風逸笑笑不語。</br>李莫愁瞬間明白,沒好氣道:“我既然答應給你,就不會給你假的!</br>只是你不能洩漏出去,否則以我現在的武功,又沒了毒,也沒幾天可活了。”</br>風逸見她失落神氣,不由心生惻隱,脫口說道:“你以後若能不再胡亂殺人,便跟我做點有意義的事吧!”</br>這話中深意無限,登叫李莫愁心頭一震,面漲通紅,支吾說:“我不能跟你,怎麼也不能跟你,不能,絕對不能……”聲音越見低微。</br>“這又什麼不能的?”風逸介面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br>聽了前半句,李莫愁還沒想好怎麼訓斥對方,一聽後半句這話,好奇心起,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br>風逸傲然說道:“不怕告訴你,若只是武林爭雄,待我腿傷一好,普天下我誰也不懼,又何須你古墓輕功與五毒秘籍?</br>只是我風逸雖身在江湖,也深敬嶽武穆屠滅蠻夷,北靖中原之雄心壯志。</br>可我又沒有他老人家排兵佈陣,沙場爭鋒的本事,就只能做些偷雞摸狗,不上臺面的小事,故而必須加強輕功,還要以毒為主!”</br>李莫愁怔怔地道:“你,你是要我跟你去刺殺蒙古大人物?”</br>她為人聰慧,自然想到了風逸的目的。</br>風逸點頭道:“正是。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愛情上受到挫折,又算什麼?我們難道不能搞事業?</br>當然,女人多數為了愛情活著。以你的容貌本事,隨便找個人嫁了,那很難嗎?何必非在陸展元這一顆爛樹上吊死?”</br>李莫愁呆呆的看著風逸侃侃而談,忽爾臉色鐵青,忽而滿臉暈紅,她只覺一股酸氣從胸口躥起,眼眶微微一熱,連忙啐了一口,說道:“你胡說什麼?莫非你對凌波也是隨便?”</br>風逸瞥了她一眼,不覺有些奇怪。</br>李莫愁只覺這話不對,可如何不對卻不好說,只好接著說:“我殺人無數,江湖上的俠義道都要跟我為難,還怎能跟你做事,你太過想當然了!”</br>風逸淡淡地道:“只要是俠義道的好漢,縱然面對十惡不赦之人,也講究給人一條自新之路。你若不再胡作非為,一心跟著我做事,那是為國家民族出力,再有人與你為難,那都是邪門歪道,一切有我,你又何須擔憂?”</br>他說的平淡,卻讓李莫愁感受到了一種霸道,她心中也有了莫大的寧定。而且這話的確是大有道理的。</br>俠義道都是講究給人自新之路的,全真教實力最強,也是在勸誡自己。</br>風逸正等她回話,忽聽遠處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腳步聲,她跑的很急,這是洪凌波的腳步聲,同時就聽一聲:“小女娃,你跑什麼,我兒子在哪?”</br>這聲音鏗鏘刺耳,遠處一群飛鳥“呼啦啦”沖天而起,李莫愁神色大變,驚道:“是他!”</br>風逸不及詢問,突然就聽一聲嬌喝:“我們到了,你兒子就在裡面!”</br>這聲音很是耳熟,就見一條黃影從牆後急衝而出,驚呼:“風哥!”</br>洪凌波話音未落,風逸已經柺杖一撐,如電竄出,可一道灰影從照碑牆後閃出,呼的一掌擊出,勁力雄強之極,風逸急忙伸左掌一架。</br>砰的一聲,兩股奇勁相交,風逸悶哼一聲,身子飛退回庭,比他剛才飛出還要迅捷的多。</br>來人左掌逼退風逸,也是退後一步,可他右手不用撐拐,卻已將洪凌波抓在了手裡,哈哈笑道:“好個女娃兒,跟李莫愁那女娃一樣的奸猾,又埋伏高手,想要暗算我!”</br>風逸感覺到此人身法奇快,內力、武功均是厲害之極,這是自己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厲害人物,定眼望去,只見來人是個老頭,高大魁偉,高鼻深目,目光凜凜,滿臉白短鬚,如銀似鐵。</br>洪凌波被他抓住了後頸,兩腿直直的,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br>風逸看向李莫愁,問道:“他是誰?”</br>李莫愁喃喃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就是個瘋子,可武功深不可測,連我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br>風逸聽了這話,心下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一定是西毒歐陽鋒,當即笑道:“閣下如此神功,普天下難尋對手,欺負一個小女娃,未免有些不太光彩吧?”</br>那老頭循聲看來,見他武功奇高,未可小覷,長得也眉目清秀,心中有幾分歡喜,而且這句“普天下難尋對手”那是直接打在了自己心坎裡,咧嘴一笑,說道:“是她說我兒子在這裡,我才找她的,不過沖你這話,我就還給你!”</br>(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