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卻不那麼想。
畫裡有清竹,畫裡有細雨,畫裡有她的信念,只是時至今日,那信念也只不過地上一片枯葉,任人踐踏罷了。
許是最後一次看了,長公主看的格外認真,恍惚間,那煙雨覆蓋的竹林中仿若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個青衫女子。
長公主揉揉眼,再看過去,便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依舊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雨中竹林。
她驀的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居士此生未娶,能配的上他的只有那天上仙子,所以他才舉日飛昇,怎得可能畫一女子。
“殿下,妝。”侍女提醒道。
長公主抬眼,終是說了一句帶有感情的話:“你倒是比我自己還要關心我。”
“殿下說笑了,這是下人的本分。”侍女恭敬道。
“也是。”長公主點點頭,她唇角微揚,在笑。
起身,反手抽劍,落下。
寒光一耀,如月光皎潔,又如同那靜夜下的月。
人的命也好,人的命運也好,終不過是腳下枯葉。
隨著長劍噹啷落地的,還有那侍女的命,再反觀長公主,似是也沾染了那夢寐以求的江湖氣息,宛若絕美一江湖客。
長公主收了劍,重新化為了溫婉女子,仿若那持劍人是一抹不存在的幻影,而她那曾經的江湖夢也隨著這一劍完全消散。
“也該收起那不切實際的夢了。”長公主想。
至於那地上侍女,她便再也沒有看一眼。
她不該,因為十里道天君的出現而輕視了靜月居士。
忘本之人,便該死。
……
……
天鍾九響,震懾世間。
十里道天君御北海巨鯨而至,那北海巨鯨吸氣便吞噬了萬里雲霧,吐氣整個靜月國便下了細雨,眾人皆嘆月下竟也有七彩虹光,對那天君更是敬了。
這雨其實很不巧,也不該下。
靜月邊關,一小鎮,鎮外有一竹林,景如青天。
一女子自竹林中走出來,踏著那一陣煙雨。
這雨下的很不巧。
她想。
她輕輕伸了一個懶腰兒,說道:“原來是到了此處了嗎,夢裡天地大,倒是忘了現世。”
她又想起了什麼,輕輕笑了笑,想到:“那朵青白相分的小蓮花還蠻有意思的,就是說話不甚討喜。”
往前走。
她一襲青衫,如那十里青天,又如那十里青山,又如那朵青蓮。
關外,守將三兩相坐,話題定是離不開那十里道天君與那即將攀為道夫人的長公主。
“來人了?”忽的有人看見了什麼。
“這個時間?”眾人起身,看著那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