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躍身而下的三人,趙心銘心底一顫。
果然這次,是被完完全全地被張平安擺了一道。
張薛鄭三家,在外府最強的三人,竟是全部在這第二輪出戰!
莫說場下的是平清秋三人,就算是三個自己在這場上,也不敢說能穩穩勝過對面!
趙心銘雙拳攥緊了,又放開。他心知這一戰已是再無半分勝算可言。他所能寄託的,似乎,只剩下了李立言?他回頭看了看雙眼緊閉的李立言,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
擺在紙面上的差距,讓他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逍遙府今日敗局,已是蓋棺定論。
今日一敗,逍遙府至少有大半弟子不再能有武府令換取丹藥功法,和千里閣的差距也只會越來越大。
趙心銘是一個寬善仁和到有些迂腐的人,倒是很有書生的氣質。劍魂時常半帶戲謔,半是嚴肅地和李立言說,想他這樣的人,本就不適合練武,牽絆甚重,反倒自擾其身。
李立言向來不以為然,他倒是認為,仁義之舉自小了說,為親族友朋,自大了說,為萬物蒼生。救一人是坦坦蕩蕩,救萬人更是功德圓滿,何來反誤其身一說?
趙心銘轉過頭來,李立言也在此時睜開了眼睛,二人沒有言語,靜靜地望向場下。
平清秋看著面前三人,氣息卻沒有絲毫紊亂。她也知道,這一場,她只能贏,不能輸!
她身後的白巖和丁洪寧,亦是沒有一絲一毫怯戰,相反,他們的氣息愈發強盛,戰意逐漸攀升。
反觀張平安,卻是平和地出奇,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輕鬆與淡然。
伴隨著武比開始的聲音,平清秋一聲厲喝:“上!”三人如離弦利箭,衝著對面三人所站最後的鄭元爻衝了過去。竟是要集中力量,把鄭元爻逼下場!
鄭元爻有著入法九重的實力,薛盡卻只是入法八重的巔峰,挑一人下手,怎麼也該是薛盡,可平清秋三人卻選擇了鄭元爻來做這個突破口!
這樣的決策有錯麼?當然不然,反而相當精彩。
因為鄭元爻,是外府之中,甚至說洛陽城內,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鄭元爻是鄭家家主鄭鐸的唯一一個親生兒子。鄭家與張家薛家有很大的不同,張薛二家都是習武世家,而鄭家卻是商賈世家!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洛陽城的經貿狀況,和他鄭家密不可分!
可以說對武道根本談不上痴迷,甚至有些墮怠的鄭鐸來說,他對鄭鐸並沒有這方面的任何期待。他只期待兒子幸福平安。
然而鄭元爻自小體性陰寒,體弱多病,一個男子竟然天生體質陰寒,令人費解。為此鄭鐸訪遍名醫,最後,竟是不知如何,在京都,找來一位行狀近痴近癲的風水先生,來為鄭元爻親自卜卦。
老先生雖然形色癲狂,但對此事卻是毫不含糊,親自佔算七次卦門,終尋癥結。老先生留下一紙藥方,翩然而去。
藥方上僅有八個字:天元自補,武道可期。
所以鄭元爻因此得名,後來也得證老先生所言。自十歲凝氣聚元開始,他所修的心法,皆是自然火屬功法,與體內寒氣卻是泰然處之,水火交融,鄭元爻的氣元也是變幻莫測。
然而他雖然不再病患纏身,身體卻依然非常虛弱。所以這也就成了平清秋三人集火他的原因。
再加上丁洪寧和白巖都是用刀,刀之威力即在於大開大合,兇猛霸氣。這般兵器,想要戰出威勢,氣勢,是萬萬不可少的!
可鄭元爻身體這般瘦弱,依然在外府位列第四,甚至能穩壓薛盡一頭。這般實力,會被輕易針對麼?
鄭元爻用行動給了在場眾人一個答案,那就是針對他,是個不怎麼明智的選擇!
於情於理,平清秋三人的針對都是有道理的。可鄭元爻的實力之強,也是不講道理的。
鄭元爻運氣於掌,灼熱的氣息自他手掌之中傳來,看著疾馳而來的三人,鄭元爻手中凝聚的真火驟散,化為三份,迎上了前衝的三人。
平清秋對水有著無比的親和,當鄭元爻手裡真火凝實之時,她便感受到了不對勁,情急之下,她慌忙大喊:“不要沾染鄭元爻所凝真火!”
相比於直飛而來的火苗,她的提醒還是慢了。平清秋面色凝重,玉冰凌直接祭出,口中默唸法訣,自玉冰凌之中召出一道粗壯的冰錐,直直撞上了那一撮衝她而來的小火苗。
滋啦滋啦地聲音傳來,平清秋頓時花容失色,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氣元所凝的冰錐,正在飛速融化!
這怎麼可能?她眼睜睜看著那一縷火苗將她所凝冰錐全部融化,之後淡淡消散。
平清秋回頭,看到白巖和丁洪寧二人皆是運轉全身氣元,抵禦這一縷火苗,根本無暇集火鄭元爻。
鄭元爻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他從小便是很少笑,沉默寡言的他,無疑是世家中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