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確實不遠,不過那是個內陸湖啊,水下金石不都是去海里打撈沉船什麼的,我原本以為會在一個海港城市。不過昨夜那些思考又瞬間用上心頭。
“那……會不會不太穩定?”說實話,如果我還是當年去新疆時候那種心性,一定不會問這種問題,不過現在我真的是怕再“白活”下去。
“事在人為了,幹得好應該可以當合同工,有機會再考個編制,不就混進人家省金石所了。就算考不上我幫你聯絡聯絡,長留應該也不是問題。而且那邊野外補助絕對發到你手上,水下金石的補助是岸上的兩倍,你要不考慮考慮?”
“好……謝謝了,我一會兒跟母親商量一下,去的話我告訴你。”
母親正好端著兩碗麵條從廚房出來,問我是怎麼回事,我便一一告訴她。
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無奈的神情。
我問她:“怎麼,您不想我去那邊?”
她搖搖頭:“我希望你早點成家立業,好好過日子,我也就放心了,但是我又說不動你。罷了,你也這麼大了,該做什麼你自己決定吧。”
這話聽得我有些辛酸,換位思考一下的話,有這樣的兒子我也挺無奈。但是現在對我來說,眼前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和機會了,去其他私人老闆那兒我真的只能幹別人都能幹的活兒。
所以,我的決定,還是去。我吃完就給馬隊說了,說我決定去,請他幫我再聯絡一下。
回了家,我甚至不敢多看母親,因為我知道她臉上必然是不高興的。我有點不明白,當初我要去西北,她是那麼贊同,如今我也沒跑多遠,她卻這樣。也許是我年紀確實大了吧,男大當婚依然是她心裡的一項標準。
很快,那邊給我來信了,問了我一些詳細的資訊,就讓我等他們通知,到時候先過去一起培訓。
這種等待十分的無聊,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受不了在家賦閒的日子。還好,過了沒幾天,那邊就通知我到一個地址去報道。
沒想到,在家裡只待了一年,就又要踏上旅程。不過這一年裡,真正在老家的時間也只是一小半。走之前,按老規矩,我又把幾位老友都喊到一起,畢竟我又是“離隊的”。
吃飯的時候,我把我的遭遇說給他們聽,他們都表示沒見過這樣的王八蛋。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也沒見過。但是最近我也悟出來一個道理,這社會上什麼樣的孫子沒有呢?但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只能是努力做到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出發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我收拾好行李,取出離開的馬車票。這次送我的是母親。月臺上,她給我檢查來檢查去,生怕我少帶了什麼東西。
“行了媽,你回去吧,這我在外面跑多少次了,哪回落了東西?”
“反正也不遠,沒事兒就多回家看看,啊。”
“您就放心吧,除了家裡我也沒別的去處,只要一放假,我就坐車回來,您就回去吧。”話雖然這麼說,但周所周知金石除了雨天一般是不放假的,水下金石估計也夠嗆。
眼看馬車隊就要來了,我從母親手裡接過行李,說:“好了,車要來了,您站遠點。”
馬車停了下來,我跟隨人流就往車上擠。
“記住啊,要是沒事就多回來看看。”母親又來了這麼一句。
“放心吧,您回家吧。”我說完轉眼看她,卻發現她眼珠裡盤桓著淚水。
這一眼看得我也是一陣辛酸。人說人老多情,她確實是老了,為我操勞了這麼久。
唉。
我拎著行李上了車,在車廂門口跟她告了別,就往車廂裡面進。馬車裡還是一股熟悉的“人味兒”,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馬車開動,眼看外面的風景開始加速流逝,心想我這不也是“逝者如斯夫”嗎?為了生活,不捨晝夜地奔波。看著看著,我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