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渾然不覺,揉著帕子道:“曹大人定是不曉得我阿瑪身份,否則多少會另眼相待些。”
二十一阿哥冷哼一聲,道:“爺倒不知,你阿瑪有什麼身份是旁人不曉得的?”
瓜爾佳氏見二十一阿哥變臉,也曉得自己失言,忙道:“奴婢……奴婢……是想著奴婢姐姐那邊,多少是同曹家有親……”
二十一阿哥見她越說越沒譜,心下生厭,一下子站起身來,道:“都說你姐姐是個張狂沒規矩的,爺還當是女子妒忌之言,不可輕信。怎地?什麼時候側福晉的孃家也是貝勒府正經親戚了?莫非你還要說,因著你侍候爺,你老子也成了爺的泰山?”
瓜爾佳氏又羞又怕,哪裡敢分辨,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
二十一阿哥已經不耐煩聽,看也不看一眼,抬腿就出去了……瓜爾佳氏到手不滿一月的管事之權,被收了回去。
這次接手的也不是兩個格格,而是二十一阿哥身邊的管事太監。
瓜爾佳氏到底覺得委屈,不敢怪罪二十一阿哥,卻少不得遷怒到曹顒頭上。
她想著,自己阿瑪兩女適皇子阿哥,將近半百還在員外郎任上,並非是才能不足,而是上邊識人不明。
即便不看在二十一阿哥這邊,單看十五阿哥那邊,曹顒也當好生提拔她阿瑪才是。
她到底年輕,即便被二十一阿哥冷落,也依舊不死心。想著以自己出身,若是父親不升官,怕是一時半會兒提不了側福晉。
像姐姐那樣佔盡寵愛,又接連生下子嗣的好運氣不是誰都有。
二十一阿哥又不在美色上上心,對阿哥所幾個妾室都是淡淡的,並沒有太寵哪個,瓜爾佳氏少不得為自己籌劃一番……曹顒還不知道,阿哥所這邊,為了給曹家回禮之事還有這麼一場風波。
儘管戶部司官不少,可身為堂官,對於下邊人員的背景關係,他還真是一清二楚。
中國人的官場,更多的不是做官,而是在做關係。
京城權貴雲集,誰曉得哪個小螞蚱背後就是個地頭蛇。
越是高位,越需要小心謹慎。
因此,對於戶部山西司員外郎博色,曹顒並非瓜爾佳氏以為的那樣不熟悉。
博色是戶部出了名的美男子,即便年過不惑,可依舊是俊朗無比。
人都是視覺動物,對於長得好的人,看著舒心難免有好感。
早先曹顒還以為博色是個懷才不遇的,畢竟早在康熙末年,他在戶部當侍郎時,博色就是員外郎;七八年過去,依舊是原地踏步。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像博色這樣正值壯年,資歷也有了,差事也無大錯,卻晉升無望,曹顒也難免有些好奇。
外加上博色畢竟是出身大族,又有兩個閨女拴婚皇子阿哥,沒道理一直在員外郎位上打轉轉。
不想,這不打聽還好,一打聽曹顒只覺得倒胃口。
只一句少年時為雅爾江阿伴讀,就不言中。
雖說曹顒不是輕信之人,博色出仕二十餘年,早已不是少年,若不是人品有瑕疵,也不會還在員外郎上坐著。
這樣的家風,女兒選秀還能留牌子,指給皇子阿哥為庶福晉,也真是令人費解。
不知是那姊妹兩個絕色,還是因十五阿哥與二十一阿哥都是庶妃所出小阿哥,不被重視,才隨意指了人下去。
曹顒便放下此人,沒有再留意。
不想好好的,他竟然會同博色家扯上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