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啞著嗓子道:“許是太傷心……”
曹頌是傷心不假,可現在倚著曹項身上,卻是拜曹顒所賜。
因被家裡這些事攪的,曹顒身心俱疲,早已沒耐心再哄著曹頌吃飯。
他只是擺出族長身份,直接給堂弟定了幾條“罪過”,“不孝不慈不義”之類,而後便拿了藤條,親手抽了曹頌二十下子。
曹頌開始還咬牙不動,後來實在受不住,也上躥下跳地避,倒是添了鮮活。
曹顒早憋了一肚子氣,發洩一回,終於舒坦了些。
曹頌被抽了一頓,倒是開始老實吃飯喝水,鬧得曹顒恨的不行。
大傢伙哭笑不得,到底給他在晚輩面前留幾分面子。
因此,小一輩並不知曉詳情。
今曰靜惠的靈柩抵京,曹顒並沒有過來,曹家長房過來的是初瑜與長生、恒生,二房過來是曹頌父女三人,曹項、天護、天陽。
長生與恒生叔侄兩人也看出曹頌的異狀,長生擔憂道:“二哥連馬都騎不了,現在也站不穩……一會兒二嫂靈柩到了,受不住怎麼辦?”
恒生最是實在,只當曹頌真是毀哀所致,皺眉道:“還能如何?咱們多勸著些……”
天護與天陽兩個在旁,心裡都不好受。
他們兩個一個是遺腹子,一個是庶子,小時多受靜惠看顧,對於靜惠這個伯母亦是真心敬愛。
天色將午,裝載著靜惠靈柩的客船終於靠岸……曹家定下的寺廟是西直門外的五塔寺,這裡距離城裡最近,出入也便宜。
許多身故在任上的官員與官眷多是在這裡停靈,曹項自得了喪信,便親自過來見了方丈,定好了在此處停靈理喪之事。
今曰靈柩到通州,要當天就要運回五塔寺。
曹方與東府的兩個管家,早已經過來,搭好了靈堂幔帳,客院裡也打掃乾淨,在靜惠出殯前,曹家眾人要輪班陪著曹頌一家在這裡守喪。
通州碼頭到西直門有五十五里路,又因拉靈柩的馬車,不能快行,直到天色將暮,眾人才到五塔寺。
初瑜看著神色蔫蔫的天望,到底不放心。
天望是嫡長子,按理來說,要在靈堂前,守靈到出殯。可他畢竟是才四歲大的孩子,遇到這麼大的變故,又經過旅途之苦。
初瑜想了想,便將曹頌叫道跟前:“二老太太最惦記天望這個嫡長孫,既是天望到京了,先讓他大哥帶他進城給二老太太請了安,回來再開始守靈。”
堂嫂吩咐,又幹系孝道,曹頌自是無話。
眼見就到關城門的時間,天佑便沒有再耽擱,留下恒生、長生在這邊幫忙,帶了天望進了城。
曹宅裡,兆佳氏已經望眼欲穿,正跟李氏唸叨著天望。
李氏雖憐惜失母侄孫,可當然是更惦記親孫子一些。
天佑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出了遠門不說,還料理這樣的大事。
等到天佑帶了天望過來,兆佳氏與李氏兩個都又是歡喜,又是心酸地將孫子拉到跟前。
天佑今年去了兩次江南,上次跟著皇子阿哥,不過是隨從,這回卻是以宗子身份獨當一面料理家族事務,氣度已是不同,看著越發穩重。
李氏見了,只覺欣慰,不停點頭說著“好孩子”。
兆佳氏早已忍不住,將天望摟在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天望已經記事,初見祖母時,還帶了拘謹,這會功夫想起人來,摟著兆佳氏的脖子,“哇”地哭了起來……既是靜惠靈柩抵京,曹家就闔家治喪。
除了李氏與兆佳氏兩位長輩,因上了年歲不好折騰之外,其他人都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