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旗漢不婚麼,怎麼何家就能同李家結親?”說起婚嫁,曹顒曉得的不多,有些疑惑。
雖說京城各大王府,多有漢妾,但是妻妾身份有別。妻是結親,妾是買色。
初瑜畢竟是婦人,對於這婚嫁之事曉得的多些,回道:“這有何難?兩家先訂下親事,隨後再給何家女孩兒尋個養父母入籍,就和了章程,並不是難事。”
何焯雖受了八阿哥的牽連被免官,但是還在武英殿修書,名聲依在。
李煦沒有同高官顯宦結親,而是給嫡孫李誠定了何家的女兒,也是看在何焯在儒林中的地位。如此一來,卻是同“八爺黨”又扯上關係。
別說是提拔他孫子的前程,怕是連李家的復興之路都堵死。
雖說世態炎涼,但是李誠若是真有妻族可依,那抄家後也能有點指望。畢竟,他年歲還小,父祖有什麼罪過,都歸不到他身上。
“真是倒黴催的!”曹顒連幸災樂禍的心情都沒有,低聲嘀咕一句。
“額駙說什麼?”初瑜沒有聽清,追問一句。
曹顒擺擺手,道:“沒旁的。今年隨扈的皇子阿哥多,跟著來的福晉也多。你既來了,少不得一一去請安。乏不乏?叫人送了洗澡水,早點歇吧?”說到最後,他的眼睛有些發亮。
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將近一個月沒有床笫之事,見了妻子,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意思。
初瑜被丈夫看得臉發熱,但是外頭天色還大亮,她再厚的臉皮,也不敢現下就拉了丈夫進房。
想著丈夫方才吃了三碗麵,飯量比平素多一倍,她笑著說道:“下午歇了會兒,還不乏。額駙若是不忙,陪我在園子裡溜達溜達吧。幾年沒過來,當年植的草木,也不知侍候的如何了。”
曹顒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消消食兒。”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曰落西山,涼風習習,絲毫不覺得暑熱。
夫妻兩個,並肩往花園而來。
待看到那年栽種的兩棵石榴樹,已經一人多高,掛滿紅豔豔的花朵,初瑜不由駐足,笑道:“別人家都將石榴種在庭前,只有額駙是種在花園裡。”
說到這個,曹顒帶了幾分得意,道:“別人家的花園,弄些個奇花異草,拋費還多,侍候還需精心。咱們家這個園子,除了果樹菜蔬,還有五穀雜糧,看著新鮮不說,還實惠。”
初瑜聽了,只是笑。
往常在家裡,孩子一大堆,如今就夫妻二人,不免有些冷清。
不止初瑜這個當孃的,連曹顒這個當爹的,都有些想孩子:“天佑他們要讀書,天慧怎麼不帶來?一個月沒見咱姑娘,還真想得慌。要是她來了,我帶她去騎馬抓跳兔。”
初瑜自是不能說,婆婆希望她全心侍候曹顒,不讓她為照看女兒費心。
“肯定又是姐姐捨不得天慧出來。”見妻子沒說話,曹顒想到曹佳氏,笑道:“姐姐也是,比咱們這當爹孃的還疼天慧,一心想要天慧做媳婦。往後等到挑女婿的時候,怕是她比咱們還挑剔。”
這些口風,曹佳氏早就在初瑜面前露過。
初瑜原也看好平郡王府的幾位小阿哥,福彭不說,年紀同天慧差得大,又是王府繼承人,這取妻之事,訥爾蘇夫婦也未必能做主;福端則是比天慧年紀小,不匹配。
福秀與福靖兩個,一個比天慧大四歲,一個與天慧同齡,打小又是一塊長大的,往後擇一為婿“親上加親”也是好事。
但是曹顒在妻子面前說得明白,血緣太近結親不好,初瑜也只能嘆息。
夫妻兩個說著話,走到荷塘邊。
此處是引了園外的一處活水,開了個小塘,裡面遍植荷花,正是盛放之時。
荷塘邊,有一亭,裡面放了兩把竹椅,曹顒閒暇就在此處垂釣。
夫妻兩個坐了,就聽到有蛙鳴傳來。
曹顒熬了幾天夜,有些乏了,靠進竹椅中,做無骨狀。
初瑜見狀不忍,走到他身後,給他揉了揉太陽穴,柔聲問道:“是衙門裡差事多?額駙也別太辛苦了,保重身子要緊。”
曹顒將頭倚在妻子胸前,只覺得軟軟綿綿的,心中有些意動。
雖說長子都十歲,但是因初瑜生產時年輕,又有曹顒這個半吊子在旁,產後保養得好,所以身材並未走形,容貌也比實在年紀顯得年輕,看著就像是二十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