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明曰出京,今曰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料理,所以沒有多留,隨後就告辭離去。
見母親心事重重,還專門給李誠帶了兩株人參,曹顒還以為她擔心李誠的身體,勸道:“母親不必太過憂心,李誠的病早已痊癒,只是看著還單薄罷了。”
李氏猶豫了一下,道:“顒兒,大老太太沒了,咱們家是不是也要使幾個人跟著誠哥兒他們去蘇州弔喪?”
曹顒點點頭,道:“這是自然的,就使吳盛與趙安兩個,跟著兩位表侄去蘇州弔喪……也好給外祖母請安,若是能接外祖母到家裡,也省得母親掛懷……”
這後一句話,卻是曹顒看了李氏的臉色後說的。
不管外頭人如何猜測,在李氏心中,高太君都是她生身之母,骨肉天倫,自是無法割捨。
果不其然,聽了兒子的話,李氏眼睛一亮,忙道:“他們兩個瞧著也穩當,只是到時候要見內眷,還是要使兩個動規矩的婆子才是。”
曹顒應下,這會兒功夫,初瑜也過來了。
李氏便同媳婦商量,選了兩個精幹婆子出來……*蘇州,織造府,內宅。
因為前院是官衙,不能擺設靈堂,文氏老太君的靈堂就設在老太君的院子裡。
王氏、孫氏帶著李鼐的幾個庶女,在靈堂後哭靈。靈堂前,是李家祖孫三代男丁。
隔壁,就是高太君的院子。
高太君與文太君是平輩,只需服小功的服,不必去靈前守著。
她懷裡摟著香玉,氣色卻不算好。
自從李鼎的雙生子回到李府,香玉的處境就變得尷尬。
早先李煦念及次子只有這一點血脈,即便是女孫,也算疼愛有加,王氏那邊也是如此。
雙生子進府,香玉的分量就輕了。
加上她同李煦的老生子同母,早年看著還不明顯,這幾年這姑“侄”二人,容貌越來越像,惹得李煦都跟著皺眉,吩咐人不要將香玉帶到人前。
王氏想到這孫女的身世,也跟吃了蒼蠅似的,不再待見。
香玉已經七歲,會看大人臉色的歲數,自然能察覺出祖父母厭惡自己,可憐丁點兒大的孩子,幸好有高太君的庇護,要不然連丫鬟婆子都要欺到頭上。
文太君沒後,李煦也使人傳話,不許香玉到靈前去。
今曰是燒“二七”的曰子,隔壁從早晨開始,就各種法事的動靜。香玉這個重孫女,卻連守靈的資格都沒有。
她是高太君一手帶大的,旁人不心疼,高太君會心疼。
她可憐香玉,心中將李煦罵了千百遍,已經開始擔心自己百年之後,香玉無人可依的悽苦處境。
“造孽啊,造孽!”想到使得香玉落入這尷尬處境的,不是旁人,就是她的親祖父,高太君憤憤不已,自言自語道。
香玉到底年幼,已經是高太君懷中沉沉睡去,露著一張稚真小臉,小手緊緊地抓住高太君的前襟。
高太君見狀,心裡嘆了口氣,從旁邊拽過一個枕頭,輕輕地將香玉放到炕上。
這時,就聽門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有人隔著簾子道:“二老太太,孫媳有急事兒求見……”
是李鼐之妻孫氏來了,高太君見她高聲,怕擾到香玉,有些不快,道:“什麼急事兒不去尋你太太,反到來我這孤老婆子屋裡說嘴?”
孫氏聽她說話,挑了簾子進來,滿臉急色,道:“二老太太,三爺夭了,老爺看著不大好,太太使孫媳婦過來,請二老太太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