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被說得訕訕,紅著臉不吱聲。
她也曉得這樣進京鬧騰有此不妥,卻是被丈夫攛掇的,到底起了貪心。
同樣是老爹的女兒,她們姊妹還是嫡出,卻打小跟著伯孃過日子,父女也沒在一起待過多久的:這個庶出的妹妹,卻是打小被老爹養在跟前,寶貝疙瘩似的養著。
被小舅子揭破心思,柴秀才不禁惱羞成怒,站起身道:“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說理的地方。曹家難道還不要臉面了刁我們是鄉下小民不假,曹家也未必能一手遮天。”
莊延平聽他這口氣,是要趁著妞妞辦親事鬧騰,若是曹家惜名,說不定就會全了他們的心思。
他們且是不想想,他們有什麼分量來挾制曹家。
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伊,更不要說曹家這樣的權貴人家。
聽著他們夫妻胡攪蠻纏,莊延平心中亦是惱恨不已,冷著臉道:……這是莊家之事,就不勞大姐夫操心了!看來,倒是我的不是,不該應了二位的央求,帶了二位進京。瞧著二位的意思,竟不是來吃酒的。這是伯爵府,是尚書府,想想二姐夫的叔叔家是怎麼敗的,二位要是作死,只管鬧騰,別帶累了無辜。……說道這裡,不在打理他們兩口子,起身挑簾子出去。
剩下莊氏與柴秀才夫妻兩個面面相覷。
莊氏到底膽小,低聲道:“老爺,還是算了吧。王家只是司縣尉家交惡,就險些家破人亡,更別說是曹家。”
柴秀才卻是滿心憤恨,無處發洩。
上回奔喪被驅逐出京之事,他可依日記恨。原想著考中舉人、進士,進了官場後再報仇雪恨;卻是流年不利,屢次落第。
如今到了曹家,一半是想要目財,一半是想要在人前揭破曹家偽善的嘴臉,出一口惡氣。
被小舅子連敲帶打,使得他也生出幾分怯意。
可想著曹家大公子未及冠就中了進士,他更是嫉妒難忍,咬牙道:‘誰曉得莊延平得了什麼好處,竟幫著旁人說話。哼,他也不是好東西,長著勢利眼。繡姐兒出閣時,他不過給了二百兩添箱銀,這回進京,卻帶了好幾箱子細軟。”
又想著曹家下人過來傳話,只請莊延平晚飯後過去敘話,視他為無物,他心中那點顧忌都拋到腦後,眼神越發陰鬱起來……
晚飯後,曹顆來前院見了莊延平。
初見到莊延平的那刻,曹頗有種時光逆轉的感覺。
上次見面還不覺得,現在的莊延平經過歲月沉澱,有六、七分像莊先生。只是年歲尚輕,要是再老幾歲,身形再清減此,就像當年剛進京的莊先生。
寒臘兩句,賓主落座。
曹顆心中嘆息一聲,面上帶了幾分親切,道:“數年未見,九如近況如何?”
“承蒙大人惦念,日子還算過得太平。”莊延平起身道。
曹頤伸手虛按了按,道:“不必如此多禮,且坐下敘話。”
莊延平這才坐下,同曹顒對答起來。
當聽說莊延平長子已經中了舉人,嫡長子也已經請了先生開蒙,曹顒少不得恭喜幾句。
雖說有長輩遺命在,可莊延平依日重視兒寂教育,可見心裡是有主意的。曹顒心裡算了算日子,等到莊延平別輩入仕途時,少說也在二十年後。
若是曹家太平,自是幫襯一把:若是曹家敗落,現下說什麼也是空話。
因此,他也沒說什麼虛頭八腦的,只道自己幼子也開始啟蒙,兩個孩子年紀倒是相仿,若是有機會帶進京,可以讓兩個孩子認識認識。
這一句話,卻是將兩家的交情又延了一、兩代,卻是比一句空話更穩人心。
莊延平心中感激,心裡越發惦記堂姐、堂姐大那邊……
今天開始,恢復更新。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