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人騎射傳家,誰不指望賺個爵位傳承子孫。
雍正定下大方向,京城那邊要派大臣帶領大軍進藏,這人選便由議政王大臣會議商討。六部這邊,除了兵部籌備相應軍需外,就是戶部要撥銀三十萬兩,做出兵將士的安置費用。
如今戶部銀庫存銀充足,張廷玉與曹顒這兩個戶部尚書底氣也足。
說完兵事,雍正的情緒有些低沉,正趕上吏部尚書上前回了大校之事,立時捱了一頓呵斥。
吏部尚書田從典,是從戶部調過去的,早年曾做過曹顒的上司。
如今他已經是古稀之年,髮辮稀少,躬身跪在御前,看著也甚可憐。
曹顒望望田從典,又看看兵部的兩位尚書,怨不得十六阿哥說年底六部要有變動。
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書權勢最重,要是不和帝王心思,那也幹不了多久。
吏部說完,刑部又提了幾個案子,都是存疑遞到御前的。
直到巳正二刻(上午十點),雍正才宣佈散朝。
在退到養心殿門口的時候,曹顒忍不住再次往十三阿哥望去。
雍正並沒有開口留人,可十三阿哥站在原地未動,並沒有隨眾人退下。
曹顒不知,在眾大臣退出養心殿後,養心殿裡雍正卻對十三阿哥黑了臉。
十三阿哥因站在百官之前,所以沒有人發現他的異狀。此刻的他,臉色煞白,額頭上都是冷汗。
雍正“騰”地從龍椅上起身,衝旁邊侍立的太監陳福呵道:“還杵著?快將怡親王扶到暖閣!”
陳福忙上前,十三阿哥半倚著陳福,腳下挪的艱難。
雍正死死地皺眉,冷哼一身,上前幾步,攙住十三阿哥的另一邊。
“皇上……”十三阿哥神色有些惴惴。
雍正依是繃著臉,直到將十三阿哥扶到暖閣,將他按在炕上坐了,才開口道:“你是朕的手足兄弟,又是總理王大臣,既是身體不康泰,這樣生挨著又是為何?你折騰自己的身體,也在往朕的心上插刀子。御前設親王座椅,又不是本朝開創先例,你有什麼受不得的?”
十三阿哥無奈道:“雖有先例,可世祖皇帝時,有座椅的是叔王;聖祖皇帝時,是兄王,都是皇家長輩。臣是卑幼,豈可受此隆恩?”
雍正冷哼一聲,道:“朕不管……”說著,對陳福道:“傳內閣中書擬旨,即曰起賜怡親王坐著聽朝。”
“嗻!”陳福躬身應了,退出去喚人去。
十三阿哥還要開口,被雍正瞪了一眼止住……*曹顒回到戶部,心裡有些煩悶。
雖說論起往來相熟,他同十六阿哥要親近的多,可認識將近二十年,要說同十三阿哥沒有情分那也是口不對心。
早年出於找個靠山的想法,未雨綢繆,他為十三阿哥弄了不少治風溼的偏方,那時候瞧著十三阿哥也漸好。
沒想到這幾年,雖身居高位,可十三阿哥身體每況愈下。
從怡親王府雍正三年、雍正四年出生的兩位小阿哥相繼夭折,可見一斑。
這兩位小阿哥的夭折對十三阿哥打擊甚大,歸根結底的原因是因這兩位小阿哥落地就孱弱。用最好的補藥調理,也沒用調理過來。
曹顒曾聽十六阿哥唸叨一句,說因兩位小阿哥夭折的緣故,十三阿哥開始獨居,同向來恩愛的十三福晉分居,就是不願再使妻妾受孕,再經喪子之痛。
這話曹顒只是半信半疑,畢竟這個時候也有避孕方子,如此說法過於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