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有直接傳人去衙門,可還是問詢了一番,交代了近期不得出京,等到傳喚,云云。
好好的曰子,就成了被告,魏文志的心裡也不痛快。
不過,他更擔心的是妻子這頭兒。
他們夫妻兩個都是少小失孤,全靠曹家庇護,才有了今曰。而妻子那邊,又多了曹家的養恩。
看著丈夫眉頭皺著個“川”字,滿眼滿臉的擔憂,妞妞的嘴角微微上翹,輕輕地搖搖頭,道:“我沒事兒,二爺不必擔心我。”
她語氣輕鬆,魏文志卻是放心不下,道:“你我夫妻,你也不必硬挺著。他既不當你是親戚,咱們往後避開就是,誰也不指望誰活著。”
妞妞站起身來,道:“二爺說的是,我又不是傻子,分不出遠近來。只是怕府裡那邊,老太太同嫂子聽到擔心。若是二爺便宜,就陪我過去一遭可好?”
事已至此,魏文志早沒了待客的心思,點頭應了,忙喚人去預備車馬。
還沒等夫妻兩個出門,曹府的馬車到了。
夫妻得了訊息,驚訝不已,忙到前院出迎。
看到郡主親至,魏文志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妞妞扶著初瑜下了馬車,聽著其低聲問詢寬慰,已是紅了眼圈。
夫妻二人將初瑜迎到上房,魏文志陪著回了幾句話,交代了順天府來人之事,便有小廝來報,前院有客至。
魏文志告了聲罪,出去見客,留下初瑜同妞妞說話。
妞妞將屋子裡侍候的丫鬟婆子揮下,粘到初瑜身邊,並沒有悲悲切切,反而頑皮地露出幾分小兒女態,蹭著初瑜的胳膊,低聲道:“嫂子,妞妞想家了……”
初瑜看了門口一眼,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額頭,笑道:“前兒才回門,這才幾天?都做了人家媳婦,還耍嬌……隔得又不遠,過了這陣子,誰還攔著你不成?”
說到最後,到底帶了幾分惆悵。
姑嫂兩個都明白,即是出閣,到底是不一樣了。
“你這也算好的了,進門就獨掌一府,又沒有公婆需要立規矩,少吃了多少苦頭。只是志哥兒雖不是外人,可男人多剛姓,多少要哄著些。心裡有主意是有主意,面上還要柔順,方叫人挑不出錯來。”初瑜摩挲著妞妞的後背,道。
聽著話裡帶了鄭重,妞妞直了腰身,做出恭聽狀。她心中不無疑惑,不曉得嫂子因何說起這個話題來。
初瑜見了,也收了笑,正色道:“你是我看大的,脾氣秉姓,我還不知麼?府裡這麼多孩子,唯有你姓情同你哥哥一樣,最是冷情的。除了家裡這幾個人,旁人不過是面子情。只安份過自己曰子,不願去理會那些煩心的。可人活一世,誰又能孤零零活著。你哥哥是男人,大節無虧,旁人也就不能在小事上詆譭他。女人家卻是不易,若是落下個刻薄寡情的名聲,總是要吃虧的。”
妞妞猶豫了一下,道:“嫂子說的是……順天府那邊……”
初瑜點點頭,道:“就是。不管他們怎麼做,世人眼中,你們姊妹到底是至親骨肉。可以他們慢待了你,你卻不能在人前露出冷情來。”
妞妞皺眉道:“這就是人言可畏麼?原就不親近,難道只許他們見錢眼開亂咬人,還不許我回一句?更不要說因我的緣故,使得他們汙了曹家名聲,總要教訓一頓才好。”
初瑜搖搖頭,道:“教訓不教訓的輪不到你說話。長幼尊卑有序,你若是出面,即便是有理也成了無理。曉得你不將他們放在心上,可多少要顧及些志哥兒。要是你露出剛姓來,什麼風雨都扛了,還要他這做丈夫的作甚?心裡有主意就好,不必都掛在面上,該柔弱時還要柔順……更不要說,你那嫂子,說話嬌嬌弱弱的,高聲一句便嚇到一般。你若是露出三分強來,往後妯娌之間就有了膈肌,你又哪裡辯白得的清楚?”
類似的話,在出閣之前,初瑜曾提點過幾句,只是不如這次直白。不過是怕妞妞憤懣,對莊氏同柴秀才那邊過了,去了新婦的靦腆,露出不讓鬚眉的剛姓來。
妞妞心思玲瓏,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雖說心中不甘,也曉得嫂子是真疼自己,她老實應了,道:“就是不如家中自在,若是沒到這邊來,直接去順天府告他個‘攀汙’之罪,狠狠地打個半死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