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中的金玉擺件,看著就是有年頭的,不像是新品;侍候酒席的婢女、小廝,偶爾應答,說的都是同郭一裕差不多的鄉音;再看郭一裕言談,雖帶了緊張,仍是不卑不亢。
不過瞧著唐執玉不假顏色,曹顆也不好多說什麼。
關於張於氏這個案子,曹顆倒不怕冤枉好人。這案子即便判了,也會上交到總督府,由總督府提交刑部。渠傳格品喜寺昝顆的安全,更不會去參合地方政務。許走路途勞乏,曹顆沐浴一番後,早早地就歇下。可是,靜海白天還好,不過是曬的厲害些;到了晚上,卻是悶熱難擋。這邊距離京城不遠,習俗很從京中的多,要端午節後才開冰窖。
曹頒躺下沒一會兒,便覺得出了一身汗。沒辦法,他只好翻身起來,使小廝送了兩盆涼水過來,周身擦了一遍,才覺得好些。
這樣折騰一番,他反而睡不著,掏出懷錶看了一眼,已經將近子初0想著唐執玉還沒有回來,曹顆便起身穿衣,踱步去了前院。
二堂裡,點著兩盞燈火,唐執玉坐在書案後,還在埋首案映。郭一裕陪坐在一旁,滿臉睏倦,眼睛半睜半閉,下巴一點一點,跟小雞佐聽到腳步聲,唐執玉抬起頭來,見是曹顆連忙起身。郭一裕一下子清醒下來,連忙也跟著起了。有外人在,曹顆也不好多說什麼,直道是天色不早,勸唐執玉明日再看,否則讓主人這樣生陪著,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唐執玉正第三遍從頭看張於氏被殺案的卷宗,只覺得看出點什麼,哪裡捨得走,便先謝過曹顆的好意,而後對郭一裕道:“本藩還要看上幾遍,郭大人去休息吧。”郭一裕口中應著,卻是腳下沒挪地方。魯頒看出唐執玉的不耐煩,便尋了個由子,同郭一裕一道回了內宅折騰一囹,曹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一早,曹顆一起來,就發現不對勁。婢子與小廝面上露了惶恐之色,沒有昨日的從容與悠閒。
曹頒心中納罕,見到唐執玉時,卻是唬了一跳。
不過一個晚上的功夫,唐執玉就變得十分憔悴,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益功,這是熬了一個通宵?”曹顆問道。
唐執玉點點頭,嘴巴抿的緊緊的,眼中露出堅定,低聲道:“大人,張於氏被殺案,確有冤情。曹頒家他如此,也露出正色,道:“怎麼回事?“大人昨晚走後,有人到堂前喊冤!”唐執玉道:“殺人兇手不是被判了斬監候的王齊,而是於氏的丈夫李張宣。”
原來,昨晚曹顆與郭一裕離開不久後,唐執玉就聽到有女子的哭聲。
等到唐執玉順著聲音地望去,卻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站在在牆角,望這邊看著。
唐執玉還在猶豫,那女子已經遠遠地跪下,處境很是堪憐,哭道:“還請青天大老爺做主,將害死賤妾的兇手繩之於法,而不是冤枉了無辜之人。否則賤妾罪孽深重,無法入輪迴道,只能在陽間躲躲藏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煙消雲散。”說到最後,已是痛哭流涕。
就算之前沒見過鬼怪,但是這披頭散髮,陰森森的,唐執玉也不會錯認,唬得臉色青白,卻是強忍了,像“白衣女鬼”問起前因後果。這女鬼看著邋誼,神智卻清楚得很,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曹頒聽話,陷入沉思。
滿天神佛可鑑,曹顆沒有想著去招惹那個。可要說“女鬼鳴冤”又讓人覺得沒譜。“靜海縣草菅人命,下官要彈劾他。”唐執玉說出自己的決定。
沒等曹顆說話,便見張義過來,低聲稟道:“老爺猜得正好,西牆確實有翻牆的痕跡。”
他的聲音不大,除了曹顆,只有唐執玉聽到。
“什麼?”唐執玉訝然失聲。
曹頒擺擺手,打發小廝婢子退下,才將張義的發現告之。
唐執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有些尷尬,不知當說什麼……
不遠處,郭一裕臉上已經退去諂媚與惶恐,變得深沉起來。
“女鬼麼?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他亦發現牆角上邊有些不對勁,卻沒有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