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不管是一直圈著,還是放出來,一頂“好色不孝”的帽子是戴實。
男人好色,並不是大惡,但是好色到耽擱軍國大事、不孝父母、疏離妻妾兒女,就是不忠不孝不義的失德之人。
這時,就是再提“大將軍王”,也只剩下了諷刺。
同時,即便太后患病的訊息傳出來,也沒有人會想到皇上身上。
這才是真正擊垮十四阿哥,曹顒終於見識到什麼是“眾口鑠金”。
更令人佩服的是,這傳言七分真、三分假,虛虛實實的,誰也不能站出來理直氣壯為十四阿哥辯白。
曹顒見識了這個,心中對孫、李兩家更為慎重。
要是自己真的不管這兩家,落在外人眼中,便是人情淡薄、驅利避害的小人。真若有人藉此攻訐他的話,還真是沒地方喊冤枉去,誰讓他素來是“溫和良善”的曹顒。
從衙門出來,他沒有直接去孫宅,而後隨同蔣堅一道回府。
“大家都被十四阿哥的傳聞吸引,沒有人留意到戴鐸解了四川布政使,發往年羹堯軍前效力。”蔣堅低聲道。
“他的兄長戴錦呢,不是說補了雲南迤西道麼?”曹顒道。
戴家兄弟是王府包衣下人,同年家兄弟比起來,對雍正更為忠心,只是因身份有別的緣故,仕途上的成就不如年家兄弟顯赫。
對於戴錦外放一事,曹顒很意外。
雖說還沒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但是戴錦是雍正潛邸幕僚,掌握王府核心機密。
這樣的人,都不滅口,似乎也說明雍正並無不可對人言說之事,承繼大統時也是合法的。
“自打皇上登基,就無人見過戴錦,對外只說是外放,學生覺得不盡然。若是真沒有變故,戴鐸也不會失了布政使,讓年羹堯在西北一家獨大。”蔣堅道。
曹顒聽出蔣堅的意思,這戴錦許是早丟了姓命。
只是他是王府幕僚,身上又兼著王府屬官的職位,要是直接消失不見,少不得引起有心人揣測。
一個“外放”下來,又是數千裡外的西南邊陲,就這樣名正言順地淡出京城權貴視野。
回到府中,曹顒換了常服,揣上一張田莊的地契,而後使人從賬房支了五百兩銀子,帶著幾個小廝長隨前往孫宅。
孫文成早已準備好待客,心中也在疑惑,曹顒的來意。
他已經看出來,曹顒是“明哲保身”之人,連李家入獄都不幫一把,更不要說親戚關係更遠些的孫家。
孫珏聽說曹顒要來,掙扎著起來,要來前廳陪客,被孫文成板著臉罵了回去。
前院客廳,孫文成只留下次子孫瑾。
聽說曹顒到了,孫文成便攜次子出迎。
曹顒見到二人,彼此見過,隨著他們父子到客廳賓主落座。
孫瑾比曹顒年長,聽曹顒喚他“二表哥”,神情中恭敬不減,陪坐在父親下首,不肯多言。
雖說見過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是曹顒對於孫家諸子的情況也算知曉得清楚,曉得這孫瑾雖是庶出,卻是孫文成真正倚重的兒子。
孫文成看著比一個月前老了好幾歲,但是說話仍是慢條斯理,一派從容。
曹顒陪著寒暄兩句,而後道:“有幾句話想對錶叔說,不知表叔得不得空?”說話間,掃了眼孫瑾。
孫文成聞言,點了點頭,對孫瑾擺手道:“你且去讀書,不用在陪客。”
孫瑾老實應了,又同曹顒作別。
曹顒起身回禮,待他出去了,才又坐下,道:“二表哥成熟穩重,表叔有子如此,實是大福氣。”
孫文成順著兒子的背影,帶著幾分羞愧道:“都是我不好,早年只想著留著他幫我料理瑣事,沒有讓他早點出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