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內務府掌案的老太監病故,十六阿哥就讓趙昌頂上,八品太監,品級不高,但是差事體面省心。
今年開春,不曉得皇帝怎麼想起梁九功來,曉得他的養孫在內務府當差,就將他調到乾清宮。雖還是八品太監,沒有升級,但是這傳旨太監的位置,是炙手可熱。
出宮的機會多,外臣都巴結,就是魏珠都有些吃味。
魏珠面上沒有說什麼,私下裡卻開始關注趙昌。
他年輕、謙卑,絲毫也不張揚。
魏珠還是覺得不對勁,在御前侍候二十來年,最是會看眼色。康熙雖沒表現出來,但是對趙昌很是不一樣,一個傳旨太監,不過是皇上的傳聲筒,有什麼可值得另眼相待的?
若說是皇帝念舊,顧念梁九功,那放出人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直到前幾曰無意看到趙昌小手指上沾了塊硃砂,魏珠才恍然大悟。
他心中沒底,總覺得有什麼脫離了掌控,讓人提心吊膽。
趙昌察覺到魏珠的注視,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耳朵卻是支愣著,聽康熙與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兩人說話。
兩人說話的內容,不是國家大事,也不是蒙古與滿洲的同盟,而是旁邊站著的兩個小少年,皇孫弘曆與伴讀恒生。
恒生長得同漢人有異,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一眼就看出他是蒙古人。
但是有皇孫在,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也識趣,同康熙一道贊起弘曆來。
康熙聽了,倒是真歡喜。弘曆投了他姓子,他瞧著好,自是希望旁人也瞧著好。
直到將老成的弘曆贊得都紅了臉,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才將話題轉到弘曆旁邊的恒生身上。
聽說是曹顒的兒子,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改變了原想要探問兩句的想法,笑著同康熙岔開了話題。
康熙對弘曆、恒生兩人擺擺手,打發他們下去。
直到他們兩個出去,康熙才轉過頭來,認真問道:“大喇嘛,朕這個孫兒如何?”
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微微笑了笑,道:“小阿哥如何,皇上不是早有定論?”
康熙搖了搖頭,並不承認這個說法,但是關於其他的,不肯再說一句……*恒生隨著弘曆出了御帳,走了百步外,撫著胸脯道:“這老喇嘛看人的眼神扎人,神神叨叨的,倒像是真有兩下子。”
弘曆聽他將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當成江湖騙子,哭笑不得。
前面溜達過來一人,是十六阿哥。弘曆與恒生都側上讓路,給十六阿哥請安。
十六阿哥止住腳步,對弘曆道:“這是從御前回來?御前還有誰在?”
弘曆點點頭,道:“大喇嘛在御前,陪著皇瑪法說話。”
十六阿哥點點頭,表示知曉,隨後才對恒生說道:“恒生道,你父親提前輪班,今兒已經到了,你去請安了沒有?”
恒生聽了,立時眼睛發亮,嘴裡已經叫出:“十六姥爺。”
十六阿哥有差事,說完這句,就匆匆離去。
恒生轉過頭,看著弘曆道:“四爺,您看?”
弘曆瞥了他一眼,道:“要忙你就去忙,爺還會攔著你做孝子不成?”
恒生憨笑兩聲,同弘曆別過,打聽著去尋父親去了。
曹顒此時,已經回了帳子,正同李衛兩個推杯換盞。
許是受這幾曰賽場上的豪邁之氣震撼,使得李衛也脫胎換骨似的,不再像過去那般拘謹。
“父親,李叔。”恒生跟著送菜的僕人進了帳子,笑吟吟地同兩人打招呼。
“李叔?”李衛眯縫著眼睛,轉向曹顒道:“要是俺沒記錯,俺可是比大人痴長几分。”
“叫李伯。”曹顒不會跟他辯論的什麼,老實地叫恒生改口。
恒生見自己的疏忽,使得父親受到連累捱了旁人的說,心裡就有些不自在。
他老實地改了口,心裡卻是琢磨,一隻叫李衛“李叔“,為何現下就不許了?莫不是李衛要升官,講究起這些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