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靜惠,也為無子困擾,只是丈夫在西北,兆佳氏嘮叨不到她頭上……*轉眼,到了臘月三十。
平郡王府內院,比照平素要熱鬧許多。即便是曹佳氏,也滿臉堆笑,樂不可支,因為福彭從宮裡回府過除夕。
平郡王不在,他這個王府嫡長子正月裡要代父親各處應酬,到正月十五才回宮。
一道宮牆相隔,這一年到頭來,相見的次數一個巴掌數得清。骨肉團圓半月,曹佳氏如何不喜?
雖生了四個兒子,倒是這當孃的,對頭生子的感情還是不同。
她曉得,自己這輩子能依靠的,不是丈夫的寵愛,而是這個長子。
訥爾蘇去西北四年,身邊如何能沒人服侍?
雖說軍中不讓帶女子,但是地方官員伶俐,給置辦外宅,並不是秘密。
曹佳氏早就得了訊息,曉得丈夫收了兩個人身邊服侍。
開始還有些酸意,而後想想,她也就只能看開了。
丈夫剛過而立之年,總不能讓他當和尚。況且,他自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並不耐西北苦寒。
他出京時,就專程帶了王府的廚子。
連口腹之慾都止不住的人,指望他禁慾幾年,也是痴人說夢。
不過,就算收了兩個又如何,即便帶到京城,也不過是通房之流;生了兒子,比越不過王府的四位嫡子去。
訥爾蘇的信中,從未提及此事,曹佳氏也只做不知。說開了,反而沒意思。男人啊,有的時候,也得給他留幾分面子。
福彭轉年就十五,在三個弟弟面前,已經頗有長兄的氣勢,考問了幾個弟弟的功課,還點評了幾句。
看得曹佳氏直恍然,想起自己早年第一次見到丈夫的情景,這心裡頭就不知是什麼滋味。
福彭在宮中四年,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自是瞧出自己額孃的感傷,低聲寬慰道:“額娘,聽十四叔公的意思,阿瑪明年年底、最遲後年年初,就應該能回京了。準格爾求和呢,這仗打得差不多了。”
曹佳氏點了點頭,道:“還是早些回來的好。只是到底耽擱了你,要是你阿瑪在京,今年選秀說不定就給你挑個媳婦出來。”
在弟弟們面前,福彭到底有些靦腆,忙道:“不急的,兒子還小。”
三年後再次選秀之時,福彭十七,娶妻也正好。
曹佳氏心中嘆了口氣,三年後天慧十一,還是太小。自己那點兒私心,未必能如願……*曹府,祠堂。
曹家眾人祭祀完祖先牌位,就往李氏所在的蘭院吃年夜飯。
因初瑜大肚子的緣故,這年夜飯就有靜惠安排。
還是按照往年的例,女眷兩桌,男人一桌。
七歲的長生與天護,都跟曹顒兄弟同座。
曹顒還不覺得什麼,曹頫看著半桌小腦袋,卻是心中酸酸的。
早年還不覺得孩子有什麼好,盼著妻子早生下一兒半女,也不過是不忍她被母親責難。
等到大年夜,看著天佑他們幾個“父親”、“義父”地圍著堂兄打轉,他只有孤零零的一個,真叫人倍感淒涼。
他下首坐著侄兒天護,老實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眾人說話。
曹頫見狀,心中一軟,摸了摸侄兒的頭,做出一個決定。
等到孩子們吃完,出去放煙花,座位上只剩下堂兄時,曹頫道:“大哥,將天護過給我吧!他畢竟是孩子,留著支援三哥門戶又能如何?總要有父母照顧才好。就算做了我的兒子,也能給三哥供奉香火。”
天護是曹碩獨子,按照規矩,等到東府分家時,他要代替死去的曹碩,同叔叔伯伯們均分家產。
若是過繼到曹頫名下,名義上就是曹頫的兒子,不再同家產相干。
曹顒聞言,道:“五弟,你曉得疼惜侄兒是好事,不過這種事兒不當你獨斷,還是要看弟妹的意思。左右也不著急,等你同弟妹商量商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