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卻是個“下下”籤。
上面的畫像為“杜鵑泣血動客心”,四句籤文是:杜鵑啼血淚悲聲,聲怨霜寒夢乍驚。驚動異鄉為異客。客心更觸故園情。
尋到解籤的僧侶,說了不少,其中最引得完顏永佳關注的就是“骨肉有離散之象”這一句。想起家中的老父,她甚是虔誠地在佛前拜了,還吩咐跟著來的管事婆子,從她的私房裡拿出兩百來做法事,為老父祈福……*服侍著李氏與高氏上了馬車,初瑜看了韓江氏一眼,道:“這路上也要個把時辰,一個人坐車怪悶的,你過來與我坐吧?”
韓江氏見她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沒有推遲,跟著登上了初瑜的馬車。
“就算你打定了主意想要不改嫁,但是誰知道別人會如何想,到底是要思慮得周全些。”初瑜說道:“簡王府福晉,我們家的平王福晉,還有我們家的三姑奶奶,她們對你的印象都甚好。往後,央求她們在太后面前吹吹風,只要在太后面前掛了號,也能讓貪婪之人忌憚幾分。”
說到底九阿哥到底是自己個兒的親叔叔,初瑜也不好多說什麼。想著方才韓江氏見到真兒時的模樣,初瑜嘆了口氣。
要是韓江氏膝下能有個一男半女,也算是有個指望。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說起來實是可憐得緊。
雖說生在豪富之家,但是比起王公府邸,又算不得什麼。韓江氏想著完顏永佳周身的氣派,不知不覺,腦子裡現出當年那個喜穿紅色旗裝的少女。
當年都是一幫十幾歲的小姑娘,為賦新詞強說愁。
說會想到,那其中就出了一位鐵帽子親王福晉,鐵帽子郡王福晉,還有一位國公夫人。同她們相比,因抄家被官賣的府丞小姐與早夭病逝的魏家小姐,卻是隻能讓人唏噓了。
“給格格添麻煩了,若是能避開這次,往後小婦人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韓江氏的心裡已經是盤算著,到底是該遷到揚州去,還是繼續在京城裡熬著。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傳來繁雜聲。
人仰馬嘶,亂成一翻,偶爾傳來哀嚎聲。
初瑜的馬車,也顛簸了一會兒,避到一邊安置好。
初瑜扶了馬車,忙問緣故,原來有兩匹馬毛了,剛才橫衝直撞,撞上了兩人行人。
聽說丈夫去料理了,初瑜懸著的心才安靜下來,對韓江氏道:“嚇到你了吧,可磕碰到哪裡了?”
韓江氏搖搖頭,看著待人溫柔和氣的初瑜,心裡卻不曉得該不該羨慕她……初瑜的心放下來,曹顒的心卻是沒安穩下來。
他勒了馬韁,翻身下來,待人去檢視被撞路人傷勢。是父子兩個,兒子被驚馬撞到在地,父親去護著,腿上被踢了一蹄子。
幸好都是皮外傷,並無大礙,曹顒忙叫人揹著父子兩個去尋大夫、魏黑與李衛已經在查問瘋馬之事,曹顒的心裡卻是犯嘀咕。
好好的馬匹,上好的草料,怎麼就能弄出驚馬來?
莫非,有人動了手腳?
曹顒想著這兩曰的傳言,九阿哥已經使人逼著幾家大商賈“借貸”了。就連不缺銀子的程家,也迫於壓力,“借”了三十萬兩。
是不是九阿哥舒坦曰子過的,還想安排一出強搶民女之事?
驚馬已經安撫好,吳盛小跑著過來,臉上已經是青白,顧不得喘氣,道:“大爺,少了一輛馬車!剛才驚馬時,大家都往衚衕閃避,不曉得怎麼回事,就少了一輛馬車。”
曹顒聽了,臉色已經變了。
他心裡生出荒唐的念頭來,帶著幾分急切,問道:“哪輛車不見了,是韓江氏那個麼?”
吳盛道:“回大爺話,不是韓奶奶的車,是田奶奶的車沒了。”
若說方才曹顒是詫異,現下就是腦門子發汗了……田氏是他朋友之親,世侄兼義子的生母,怎好有閃失?更不要說是受他的牽連,無辜受累?
*馬車上,田氏已經察覺不對,但是身子受制,卻也沒有辦法,只好任由馬車疾馳。她想要喊叫,嘴裡被塞了胡桃,卻是也喊不出。
胳膊也被綁著,動也不能動。
除了她之外,車廂裡還有兩人,兩個男人,凶神惡煞一般,死死地盯著田氏。
“嗚嗚,嗚嗚嗚嗚……”田氏心裡分外恐懼,想起兩個兒子,眼淚都出來了。
“莫非自己遇到柺子了?”她只覺得腦子一團糨糊,理不清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