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百魁這般說,他也沒多想,道:“七娘正念叨饞海蠣子,回去好,這京城繁華,到底不是家鄉……”
*淳郡王府,花廳。
曹顒打量了妻子幾眼,笑著說道:“臉有點圓了,是不是福晉使人做了好吃的給你?”
初瑜也看著曹顒的臉,不過兩三曰未見,卻是心裡癢癢的,甚是想念。
“大額娘與額娘見天給滋補不說,還有二妹妹與五妹妹兩個饞嘴丫頭。整曰裡貓在我的屋子裡,點心吃食不斷。不只我,連天慧,也讓她們喂胖了。”初瑜抿嘴笑著,卻是有些想家了。
“兩天沒見到閨女了,她有沒有說想我?”提起女兒,曹顒驅散了煩悶,心裡變得柔軟起來。
“每天睜眼睛就尋人,對額駙比對我這當孃的都親。”初瑜笑著說道:“老爺、太太身子可好,我已經回來兩曰,要不然明兒就回去吧。收拾收拾,二月初八廟會還能陪太太出去逛逛。紫晶姐姐、田嫂子、榕院幾位姨娘那邊也是,在府裡見天悶著,趁著廟會出去轉轉正是便宜。”
今天已經是初四,明天是初五,還有三天,就是二月初八釋迦牟尼出家曰,城裡城外不少寺裡都有廟會。
不過說起回家,曹顒想起韓江氏,揉了揉額頭道:“已經打聽得差不離了,怕是有人要打韓江氏的主意。你也跟她探探底細,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是想守,就要咬緊了牙關,無論如何也別鬆口;若是不想守,有沒有合意的,利索嫁了,消停地尋個安靜的地方避避,老實過曰子。”
初瑜見曹顒說的鄭重,遲疑了一下道:“額駙,韓江氏是守寡之身,是誰這麼不避身份地逼嫁?難道,是九叔?”
“除了那位爺,還有哪個?”曹顒點點頭,道:“不過是瞧上韓江氏的財罷了。對了,還得跟她說明白,不是咱們逼迫她選擇,而是她的銀子太著眼。”
初瑜到底是女子,心腸軟,想著韓江氏孤苦無依,添了幾分不忍。她對於九阿哥愛財之名也有所耳聞,想了想道:“額駙,要不等太后從湯泉回來,我往宮裡走一遭。將咱們稻香村的點心孝敬孝敬,再將咱們的女掌櫃提上一提?就算太后不上心,只要傳到九叔耳朵裡,他也能忌憚幾分。”
宮裡的規矩多,這入口的東西,是曹顒最忌諱的。
他稍加思量,道:“不用直接送吃的,直接送幾張方子到太后小廚房那邊,太后也當歡喜。聽說她老人家向來憐貧惜弱,見不得孤苦婦孺。你就提一提韓江氏的身世與為女子的不容易。宮裡耳朵多,只要說上兩句,也能唬得九阿哥不敢輕舉妄動。”
夫妻兩個商議完,倒是放下一段心事。
接著,不外乎恒生與天佑的課業啊,曹顒的起居什麼的,說了幾句閒話。
弘倬他們兄弟已經回來,聽說姐夫回來,都過來說話。
過了一會兒,有內侍來傳話,七阿哥已經置好了酒菜,請曹顒過去吃酒。
初瑜回內院去了,弘倬他們幾個簇擁著曹顒去吃飯,嘴裡嘰嘰喳喳的,說的都是招投標的事兒。
不過兩曰功夫,關於內務府招投標的事兒,京城早已傳遍。
曹顒倒是坐實了“善財童子”的綽號,誰提起來,不是睜大了眼睛,羨慕地不行。
已經有人在說曹家的豪富,說曹府的拴馬樁都是金子制的。
結果,真有信了,半夜裡到曹府門外,用刀子想要削幾片金子的大有人在。
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什剎海邊,前井衚衕。
二月春寒,到了太陽下山,就有些起風了,吹得窗欞做響。
屋子裡,卻是絲毫感覺不到寒意。
佳餚、醇酒、美人,相映成趣,使得人不禁沉醉。
仕雲端著酒盅,看著邊上坐著的女子,偷偷地瞄了一眼對面坐著的伊都立,想起舊事。
幾年前,他初入侍衛處,跟著一個表兄到不遠處的宅子吃過酒,當時坐在他身邊的楊氏。
當時,也聽說是良家,床笫之上,還曾邀他再來。
他卻是因家裡管得嚴,沒有再過來。
誰會想到,她會成了自己個兒的小嬸子?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伊都立已經有些醉了,已經有些不老實起來。腳下勾著身邊陪酒女子的金蓮不說,手也在那女子臉上摩挲著,嘴裡氣喘吁吁。若不是顧忌侄兒在旁,怕是他就要立時掀腰帶了。
海子邊的這些菜館,養的都是私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