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擔心,拿著已經撰寫好的稿子,剩下的就是幾分緊張。
曹顒見了,笑著勸道:“大人,只當是主持酒令,只需音量大些即可。”
伊都立看了看那高臺,挑了挑眉毛,道:“是啊,緊張個毛,就算下面坐滿了紅頂子,黃帶子又如何?只當上朝就是。更不要說,下邊是一群土財主。”
兩人說著話,十六阿哥到了。
看著報名冊子,他也是皺眉不已。
十六阿哥拉著曹顒到僻靜地方坐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樣下去不行,要不然我使人往幾個王府說說,看他們能不能使些門下奴才過來。就算不拍什麼,充個場面也好。你少年顯位,上來又是鬧這麼大的動靜,等著抓你小辮子的不是一個兩個。”
曹顒搖搖頭,道:“十六爺,不必如此。我也沒瞞過您,弄這個無非是想要短時間充盈內庫罷了。是攬銀子,卻不是給我自己個兒攬銀子。只要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就算流拍,也不與咱們相干;就算有人御前彈劾,皇上也能曉得我的難處。”
“要真到了那個地步,你這總管的位兒,怕是坐不穩當了。”十六阿哥仍是難掩憂色。
曹顒道:“能不能穩當,還是看皇上。只要皇上讓我當,我就穩當;皇上不想讓我當了,我戀著這個位兒,又有什麼意思?其他人,不過是多兩聲嚷嚷,做不得主。”
十六阿哥看著曹顒,緘默了一會兒,道:“你曉得這點,就該曉得輕重。不說別人,皇阿瑪那邊,也是容不得你有錯的。”說到這裡,已經是壓低了音量:“越是器重之人,皇阿瑪挑剔越甚,孚若萬不可輕心,當切記,切記……”
*九貝子府,客廳。
八阿哥坐在廳上,端著碗茶,看著對面掛著的字畫發呆。
九阿哥疾步進來,看到座位上的八阿哥,笑著說道:“哎呀,八哥,真是稀客,平素央磨你來,你都不來,這怎麼想起大清早上來瞧弟弟?”
八阿哥見他前襟馬甲上的盤扣還有個沒系,鬍鬚上還帶著水漬,開口問道:“這都巳時了,九弟才起?”
九阿哥在八阿哥下首坐了,笑著說道:“左右聖駕不在宮裡,也不要起早,就貪睡了一會兒。”
八阿哥見他眼圈發青,想著他方才走路輕飄飄的樣子,不由搖頭,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當愛惜愛惜自己個兒身體。”
九阿哥“嘿嘿”笑著,岔開話道:“到底有什麼要緊事兒,使得八哥親自登門?八哥快說說,弟弟可好奇著。”
八阿哥聞言,收斂妝容,正色道:“九弟,上次我勸過你不要摻和內務府的事兒,你為何不聽勸?”
“呵呵,這是哪兒的話,弟弟自然聽了八哥的話,誰吃飽了撐著,摻和這個。”九阿哥訕笑著否認,眼睛卻是不敢看八阿哥。
“內務府那邊的報名商賈才七家,這裡面沒有九弟的手腳?”八阿哥皺眉,道:“九弟,這不是置氣的時候,當以大局為重。”
“七家?”九阿哥卻是變了顏色,挑了挑嘴角道:“我倒是要看看,那個混賬東西肥了膽子,敢給我抹眼藥!”
八阿哥見他還糾纏這個,搖頭,道:“九弟糊塗!你還嗔皇阿瑪沒圈了哥哥麼?內務府如今主管的是誰,是小十六、小十七。曹顒的總管不是舉薦的,不是升遷的,是皇阿瑪欽點。就算曹顒再鬧騰,後面站著的是皇阿瑪!你這哪裡是同曹顒對著幹,你這是同皇阿瑪叫板啊!皇阿瑪那邊,指定要將罪過算到我的頭上。”說到最後,已經帶著幾分蒼涼。
九阿哥攥了拳頭,悶聲道:“幹八哥何事?即便皇阿瑪怪罪,也當怪弟弟才是。我實在不忿,讓曹顒那個小奴才秧子猖狂得意。我就不信了,這勞什子採購要是兒戲收場,曹顒這內務府總管還能做得妥當!”
八阿哥擺擺手,道:“看來九弟是真容不下曹顒,你卻是忘了一句話。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九弟要是真想對付曹顒,當讓他得意才好。他年歲不大,卻是受皇阿瑪這般器重,除了曹家的干係外,也因他平素行事穩重。”
九阿哥使勁拍了拍桌子,面上很是不幹:“莫非就這樣算了,實令人咽不下這口氣。都在京城這邊,誰還能充糊塗人?誰不曉得,內務府是八哥的勢力。曹顒鬧這一出,不是打八哥的臉是什麼?”
八阿哥聞言,心裡卻是一凜,視線望向北面,眼裡露出痛苦之色……*前門大街外,徐州會館。
幾個商賈在會館廳堂,已經是站立不安。
少一時,就見一小廝奔進來,氣喘吁吁地衝一人報稟:“爺,揚州會館那邊出來人了……”
那人同其他幾個商賈對視一眼,面上都有些動容。
沒一會兒,又有人回來,“太原會館那邊有人往內城去了”。
“閩南會館”、“廣州會館”、“魯中會館”,一個個音訊送到。
堂上已經有人等不及,揮手道:“走,咱們也當去了,別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