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妄阿喇布坦也是高舉著“護教”的名義,朝廷這邊自然要防備他從青海入藏,利用小靈童蠱惑藏人。因此,朝廷下了旨意,由御前侍衛親赴青海傳旨,要求青海諸臺吉將小靈童送到西寧軍中。
沒想到,這幾位青海臺吉卻是如此推諉不前。
如此一來,朝廷想要三路包抄策妄阿喇布坦的計策就泡湯了,而且還要抽出兵力到青海,震懾那些首尾兩端的臺吉,防止他們裡應外合,勾結策妄阿喇布坦。
曹顒透過各種渠道,曉得了西北的實情後,卻是無語。
不是策妄阿喇布坦給了朝廷臺階,行了緩兵之計什麼的,而且(是)朝廷這邊沒有錢糧、沒有人馬,只是擺出了姿態,卻是遲遲無法開戰。
軍情已經是這般不樂觀,西北的民生也是令人擔憂。
入夏以來大旱,已經有十多個縣糧食絕收,其他的地方,有些收成,卻還不到熟年的半數。
別說是軍糧,就是賑濟糧,也當多往這邊運些,否則要是民生不穩,那西北就危險了。
有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不止適用於個人,也適用於一個國家。
雖是沒有見過策妄阿喇布坦,但是曹顒對其卻是沒有半分好感。
藏省、疆省是中原屏障,不容有失,策妄阿喇布坦身上雖揹著抗擊鄂羅斯的光環,但是也有同鄂羅斯不清不楚的地方。
別的不說,那些火器的來路,想想就讓人側目。
以自己私慾,枉動干戈,不顧百姓生死,這樣的人如何令大家信服?
既是無信之人,自己陪大喇嘛過去,說不定就要受到策妄阿喇布坦的凌辱與殺害。
想到此處,曹顒卻是不得不思量起自己的安危來。
這軍隊都不敢追蹤,自己卻是跟著大喇嘛,往吐魯番進發了。
依舊是浩浩蕩蕩的隊伍,隨行僧侶侍者也還是之前的悠哉愉快。
曹顒面上雖是不顯,心裡已經開始想著,要尋個法子在中途留下來。他可是不想去吐魯番闖鬼門關。
身邊有十位侍衛,這一般的法子都保不齊有紕漏。
誰都不是傻子,要耽擱下來,還不能做的太刻意,否則的話,以後說不得會引出什麼樣的麻煩來。
許是曹顒運氣好,這想了幾曰,沒想出頭緒後,已經有人快馬追來,帶著康熙的旨意。
策妄阿喇布坦已經退回吐魯番,大喇嘛可繼續前往,曹顒與十員御前侍衛則往烏里雅蘇臺等候聖駕北巡……*熱河,避暑山莊,萬壑松風殿。
康熙正在為往西北運米之事頭疼,剛收到直隸巡撫與河南巡撫的摺子,奏稱牲口已如數起解,但是因今夏雨水過多,道路泥濘不堪,怕是不能即到,路上許有耽擱。
這樣的馬匹就算是到了西北軍中,也是疲瘦不堪,無法驅使。
但是,從河朔軍前,到吐魯番前路遙遠,要是大兵出征,這些馬匹如何能負擔輜重?
大學士李光地如今請假葬親,溫達則是在五月中病故,如今隨扈的大學士不過兩三人。
因是軍情要事,三阿哥與四阿哥等皇子也在御前。
這馬匹既是不堪驅使,就只能用駱駝。官駝的數目卻是有限,還得在民間購買,才能夠運米所需。
這其中,又是得動用正項錢糧。
想到此處,康熙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發抖。
做了五十多年帝王,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
就算是昔曰三藩之亂,使得南邊數省糜爛,朝廷大軍傾巢而出,也沒有這麼緊巴過。
這前後所差的,不過是個得用的戶部尚書。
康熙想到像個擺設似的戶部尚書穆和倫,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