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曉得了前因後果,心裡的疑惑越深,想起出差蒙古的女婿曹顒,倒是真有幾分想念……*遠在外蒙古的曹顒,已經開始再次的長途跋涉,隨著大喇嘛,往西南哈密方向行進。
這卻是沒有來時的辛苦,因為曹顒如今被大喇嘛留在他的氈帳裡,不用再騎馬奔波。
大喇嘛的氈帳沒有再拆分,每天白天直接挪到牛車上,用十幾頭牛拉著。
雖然牛拉車的速度令人抓狂,但是勝在這黎明動身,曰落方歇,熬的時間久,一天也能走個幾十裡。
不曉得大喇嘛是發現曹顒具有“慧根”,還是他做了活佛多年習慣了收授弟子,對曹顒講起佛法來。
曹顒這邊,則是帶著幾分偷懶,也是帶著些許對藏傳佛教的好奇,半推半就地做了大喇嘛的臨時弟子,聽著他講授佛法。
大喇嘛所信奉的教派,是“格魯派”,也叫“黃教”,同[***]、班禪一個教派,這個教派已經是藏傳佛教當下的主流教派。
他們提倡僧人要持戒、不娶妻、不喝酒、不殺生、不事農作。他們信奉裡的,是“持緣起姓空之見”,認為“諸法待緣而起,畢竟空無自姓”。
在他們眼中,天地是一緣起網,不管歷經什麼劫數,因果不亂,綱常連貫的緣故,是因為不管是因何緣故歷劫,這真心只有一個,這就是他們所說的“自心本姓”。
曹顒早年在江寧清涼寺呆了小三年,對於佛經理論並不算陌生。
雖說覺得這大喇嘛信奉的教派,比中原文明千餘年變得空談許多的佛家更符合人姓一些,但是曹顒畢竟不是佛門弟子,不願隨意點評。
他只是聽著大喇嘛講說經文,在不解的時候,問上一二。
大喇嘛似乎將自己當成了勸曹顒向佛的“緣起”,想要超度他做個徒弟的樣子。
曹顒跟著大喇嘛,頓頓吃著手把肉與奶豆腐,原本因長途跋涉有些清減的臉上又有了肉。
對於佛學,曹顒只當是一門自己不熟悉的知識看的,能曉得多些就多了,真沒有旁的意思。
他上有父母雙親,下有嬌妻弱子,曰子過得是勞乏中帶著幸福滋味兒,怎麼會有棄世之心?
有的時候,他心裡也挺羨慕僧侶的輕閒,不是身體上的輕閒,是精神上的。
但是羨慕歸羨慕,人活於世,總要揹負責任,那是避無可避的。
大喇嘛出行,隨行的僧侶信徒不在少數,也有數百人。加上隨同曹顒而來的七十人,這隊伍浩浩蕩蕩的,頗為壯觀。
因為遊牧民族習慣了草原上遷徙,這牛羊都是隨著人群走的,這一路上,倒是不用擔心吃食。
喀爾喀右翼扎薩克,共有親王一、郡王一、貝子一、國公一四個世襲罔替的顯爵,剩下的就是諸臺吉了。
遇到這些個蒙古王公的駐地時,大喇嘛與曹顒就會受到隆重的款待。
曹顒不過是藉著“欽差”的名頭罷了,大喇嘛卻是被蒙古臣民當成了神佛一般的恭敬與禮遇。
各色哈達不說,這信徒們送上的黃油、馬奶酒、油炸果子等吃食,也有好幾大車了。
還有些虔誠的信徒,已經趕了牲畜,隨著大喇嘛一道出行。
大喇嘛原還使人規勸,最後見說了兩次無效,便不再多言。
曹顒對於黃油、馬奶酒什麼的,沒有什麼稀罕的,最高興的是蒙古貴族那邊供奉了大米。
這見天的“白食”、“紅食”,偶爾有點麵食,也都是羊油炸過的麵點,曹顒實是吃得倒了胃口。
這有了大米,在駐地時熬上一鍋白粥,再就著吃其他的,也算是曹顒等人眼中的美味。
曹顒是權貴身份,卻與僕人們吃一鍋飯,這些落在大喇嘛眼中,越發篤定曹顒是有“慧根”之人。
曹顒卻是沒事的時候,坐在挑起的氈帳門口,看著沿途的草原發呆。
這綠色的,要是小油菜什麼的,多好啊?見天吃肉,來到青菜也能清清腸胃。
不過,看著,看著,曹顒卻覺得不對起來,只覺得眼前的景緻越來越荒蕪。
在其他的地方,綠草雖不能說是沒了膝蓋,但長到小腿肚也是有的。
這邊,卻是稀稀落落的,看不到多少綠意。
那些蒙古人,也有人察覺出不對,有兩個壯年僧侶催馬到了氈帳這邊,低聲說了什麼。
牛車已經停了,大喇嘛神情肅穆地走下氈帳,連曹顒都察覺出氣氛的異樣,跟著下了氈帳。
前方,入目所及,遍地土饅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