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點點頭,道:“既是四哥這般說,那老十三就不外道了。是這麼回事兒,弟弟這不是閒著也是閒著麼,瞧著曹顒給他媳婦支起的那點心攤不錯,也有些心動。正趕上曹顒前幾曰來,提了想在京里弄間禮品鋪子。他們父子兩個如今都在朝,行事有所不便,便要將這門生意讓給我。本錢我倒是不缺,只是宗室裡蝗蟲多了,我這又不是能嚇唬住人的,要是誰都來仗腰子衝大爺,那這鋪子也開不了兩天。這不,弟弟就惦記著藉藉四哥的光。本錢弟弟這邊都預備了,只借四哥一個名兒就行,正好也能給幾個侄兒添些筆墨銀子。”
“曹顒又惦記做買賣?”四阿哥聽了,不由皺眉。
稻香村生意好,他是曉得的。
就是四福晉那邊,也不止一次贊過大格格好福氣,尋了個能幹的額駙不說,就是賺花粉銀子,也賺得滿京城無人能及。
大格格不過是女眷,雖說這鋪子掛在她的名下,但是明眼人誰不曉得,這是曹顒在背後艹手。
士農工商,士農工商,曹顒這算不算有些不務正業?
十三阿哥聽出四阿哥話中有嗔怪之意,怕他誤會曹顒,忙道:“四哥別誤會,曹顒是不摻合的,只是他提到京城人情往來繁雜,每年需要置辦的各色禮品不老少,有時候還需要使人專門去南邊採辦,實是不方便。再想到其他府中,也多是這個情景,才覺得這門生意不錯。他又無心於此,便同我說了。”
說到最後,他嘆了口氣,道:“我曉得他是怕我手上緊,將這賺錢的生意送到我手中。只是我在府裡有些呆得膩歪了,也想尋點什麼活計,動彈動彈筋骨。”
聽了十三阿哥的話,四阿哥生出幾分不忍。
他眉頭鬆開,點了點頭,道:“沒別的,還是那句老話,十三弟用人也好,用銀錢也好,直接打發人到那邊說一聲就行。”
十三阿哥聞言不喜,道:“那弟弟就謝過四哥了!說起禮品鋪子,賺不賺銀子,還都靠後,弟弟就是想趁著這個便利,弄些洋茶盞、洋茶來。不肖說,往後有什麼洋和尚,洋佛像什麼的,弟弟也給四哥留著。就是嫂子們用的花粉,孩子們耍的玩具,多弄些來,也是好的。遇到稀奇的,也可……”
他原想說,也可“孝敬皇阿瑪”,但是話到嘴邊,改口道:“也可賣個好價錢,賺幾個茶錢!”
四阿哥淡笑不語,將手上的茶盞送到嘴邊,飲了一口咖啡。苦,真苦,帶著香氣的苦。
曹顒這些年經手的事兒,四阿哥也都曉得個七七八八。要不是他出自曹家,身上做著正經的堂官,倒是更像個商人。
少年聰敏,卻不用到正地方去,四阿哥心裡多少有些遺憾。
想著如今朝廷局勢變幻,曹顒呆在冷衙門,從不摻合權利傾軋,這算不算未雨綢繆?是本姓不喜熱鬧,還是有份好眼力?
四阿哥的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曹府,蘭院,上房。
曹顒坐在炕邊,原看著天佑與恒生兩個玩七巧板的,突然之間,鼻子卻是癢癢得不行。
“阿嚏,阿嚏,阿嚏……”曹顒側過身子,重重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李氏與初瑜在炕桌邊,定年夜飯的食譜。
聽了曹顒的動靜,李氏忙起身,抹了一把兒子身上的衣服道:“是不是頭晌出去穿得薄了,風吹著了?大過年的,千萬別害病!”
初瑜遞過帕子,神情中也帶出幾分擔憂來,曹顒擦了鼻子,笑著對李氏道:“只有母親還將我當孩子,不曉得是哪個唸叨我,耳朵直癢癢,就打了幾個噴嚏,無礙的。”
“到底是出去了,身上保不齊也存了寒氣,還是要喝碗薑湯驅驅寒!”李氏還是不放心,喚丫鬟去取小廚房備好的薑湯。
曹顒雖曉得自己沒什麼,但是看著母親與妻子都不放心,就端起薑湯喝了。
天佑與恒生兩個,見父親皺眉喝東西,只當是苦藥湯,都從荷包裡掏出糖來,送到曹顒嘴邊。
曹顒看著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渾身的乏也解了,只覺得心裡甚是熨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