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殿上有條几三張,子期猜想應該是西伯侯姬昌和侯妃的正席,兩側各有九張長几,應該是各方國使節的坐席。
伯邑考帶著子期走向右側首席,還沒等走到跟前,卻見義渠王子翟駟大搖大擺地走到席上大刺刺地坐下下去。
伯邑考見了心中不悅,但沒說什麼。子期走到翟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兄長,你坐錯了吧?”他邊說邊一臉嘲弄地壞笑。
翟駟抬頭看了看他,傲慢地問道:“我乃義渠國王子,難道不配坐這裡嗎?”
子期故作驚訝地問道:“義渠國很大很牛嗎?”
旁邊席上立刻一片嬉笑聲,義渠方國是狄戎的一支,其部眾長期以打獵為生,剽悍好鬥,戰鬥力極強,先與多次與南周原,北周原,昆夷殘酷血戰,蠶食了很多土地。三個方國被義渠國都打怕了,只能屈膝討好,結為盟國,直到被季歷收服,才依附了姬氏。
見子期出言挑釁,怒火中燒,礙於姬考在旁鼻子哼了一聲,“我若不配,你陪嗎?請問你是哪一方國的呀?”
這時,姬昌攜少姝和太姒從後殿走出,來到殿上主席上坐了,向這邊瞧過來,微微皺了皺眉。
大殿上立刻安靜下來,各方國使者立刻站起身向姬昌施禮。姬昌揮了揮袍袖,各國使節才紛紛回座。子期施禮抬頭,瞥見姬昌身前竟排列五幾,身下也是五層席位,不禁心中不快。
要知道殷商時代,宴席禮制是非常嚴格的,只有國王才有資格享受五幾的宴席。身下的坐席也很有講究,這種席子用葦編織而成,宴會的時候鋪在幾下和身下。禮制規定天子之席五層、諸侯三層、大夫二層。這就是後世常常把參加婚宴壽宴等,叫做坐席的由來,坐席淵源源自殷商。
看來姬昌不臣之心由來已久,雖然表面上對王廷謙恭有禮,骨子裡卻是野心勃勃。
子期心中不悅,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指著翟駟大聲問道:“你說我沒有資格坐這裡?我是殷商四王子,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坐這裡?”
翟駟裝傻充愣地搖搖頭,“殷商?沒聽過!”說罷,一臉蔑視,挑釁地看著子期。
子期揹著手,走到他身旁一臉微笑,“難怪你沒聽說過,你們義渠國偏居一偶,就像井底的蛤蟆,只見過頭頂的一片天,哪知道外面的世界天高地遠?你要不知道你,我倒可以給你說說。”
說罷向正席上的姬昌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說道:“西岐乃是父方國,你們義渠乃是子方國。”北周原少主姬奢,昆夷國王子赫拓聽了翟駟被罵,忍不住大笑。他們兩國沒少被義渠國欺負,土地也被佔了很多。
姬昌了聽了也不禁莞爾,少姝看著子期滿心喜愛。
子期望著翟駟繼續說道:“我們殷商是天子之國,是你祖父之國,你現在明白了吧?也就是說我是你爺爺!”
殿上笑聲戛然而止,一起看向姬昌,姬昌頓時臉黑,抬手就要指責,少姝一把拉住他,“他才十九歲,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姬考雖然是謙謙君子,也有些不高興,但是沒當場發作。這時,子期見到殿後面鐵梨木屏風之後,露出一角羅裙,姬嬕露出半個腦袋在偷看。
翟駟歷來好勇鬥狠,那吃過這虧,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抓子期肩頭。要論打架,子期穿越前都沒怕過誰,還沒等碰到子期衣服,子期抬手就是一巴掌。翟駟臉上吃疼,還沒反應過來,子期抬腿就是一腳,正踹在翟駟襠下。翟駟嗷地一下躺在地上,捂著下體在地上翻滾。
子期撇撇嘴,心裡罵道:“還想娶姬嬕,我先廢了你!”
商周功夫哪家強?西岐牛人怕流氓,哈哈哈!
殿前衛急忙過來,扶起翟駟。翟駟已經直不起腰,話都說不出來了。子期向沒事人一樣,抬手讓姬考落座。姬考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子期一同落座。
子期用手按了按坐席,向殿上姬昌說道:“西伯侯姑父,這三層坐席就是舒服,一點不硌膝蓋。”姬昌如鯁在喉,瞪了他一眼沒理他。姬發陪坐在北周原少主姬奢的身旁,氣呼呼地瞪著一雙三角眼,對著子期直咬牙。
躲在屏風後面的九兒對著姬嬕吐了下舌頭,“公主,你表兄出手真夠狠,好嚇人!”姬嬕撇了撇嘴,“你知道什麼?這才是真漢子!”
姬昌向下面問道:“各國使節可到齊了嗎?”
一內侍急忙回道:“侯爺,只有南州原姬先還沒到!”
子期心中好笑,“還找姬先,老子早把他埋了!”
姬昌向他一擺手,“那就不要等了,開宴吧!”
一聲開宴,樂聲四起,九名舞姬嫋嫋婷婷地走到殿前偏偏起舞,宴樂之舞有著古老的傳統,傳說夏朝時就已經盛極一時。舞姬們赤足披髮,頭上插著孔雀翎,獸皮上衣緊窄,下身是五色羽毛編制的短裙。隨著樂聲歡快的節奏舒展肢體,搖曳生姿。
“哇靠,草裙舞!夠誘惑啊!”子期眼睛瞪得老大,都說西伯侯倡節儉,興農牧,這哪跟哪啊,忽悠誰呢?
姬考看著子期瞪著眼睛,盯著舞姬的美腿一動不動,不禁啞然失笑。
隨著樂聲,內侍們魚貫而入,把餐具和食物擺到每一張案几之上。餐具都是青銅打製,有匕、勺、鬥、削、刀、叉、箸(筷子),種類非常豐富,幾乎包括了後世中西餐的所有餐具。
盛具分青銅和陶器兩類,各種器具根據食物不同,形狀樣式也有很多差別。有圓有方,部分器皿下方有三足,類似砂鍋的比較多。
酒具是宮廷常見的青銅觥,這是飲酒具,還有溫酒具,也是青銅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