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個時候,他們才恍然想起,嘉穀已經是中國最大的民營公司。
在政治平穩的年代,經濟的價值愈發體現。一個價值幾千億元的公司,本身就是一項莫大的成就,而且比政治成就更容易擴散。
誰知道嘉穀體系的關聯公司有多少?誰知道嘉穀體系的供貨商有多少家?誰知道給這些供貨商供貨的農民有多少?誰知道嘉穀體系影響的就業群體有多大?
齊政也確實是鋒芒畢露,再沒有要有任何謙虛的意思。
站在稱王稱霸之路上往前衝,所有人都會看到你,再畏畏縮縮的藏著也是藏不住的。
齊政自然知道直言不諱會得罪不少人,哪怕是在場官員中,也有部分人此刻可能嘴上不說,但心裡怕是將自己罵的狗血淋頭了——畢竟,他們也有份拍板支援在萊州灣周邊建設化工業基地的。
還是那句話,要想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
當然,齊政此行並不是為了批判誰。
或者說,中國目前最需要的也不是“批判”,而是解決方案以及踏踏實實的落地——在這個時代,只會嘴上嗶嗶的人,實在太多了。
在齊政眼中,萊州灣沿岸佈局密集的化工園區,對環境的威脅,不言自明。但是,這些產業也無一不是當地的支柱產業,如果統統否決了它們,不知道要砸掉多少人的“飯碗”。
“對於萊州灣沿岸工業的佈局,一定要遏制高汙染、高耗能企業的入駐,一定要加大排汙口的垂直監測、加大對汙染源的治理……我希望嘉穀能幫助解決部分問題。”齊政並不高傲,也沒有絲毫要謙卑的意思,道:“嘉穀能結合實際情況,在有條件的汙水處理廠尾水排放口、河道岸線建設人工溼地,利用植物、微生物協同作用,實現對汙水深度處理;實現水質淨化後,再流入萊州灣海域。”
如果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齊政心知肚明,在全世界都一樣,汙染問題歸根結底也是經濟問題。
漁業是不向政府納稅的,而化工產業不同,能帶來大規模的投資和稅收,能迅速提高GDP,因此地方發展化工產業的動力遠遠大於治汙,接收汙水的海域也就成了犧牲品。
汙染環境的“飯碗”不能端了,就需要湧現新的產業。
齊政無意讓萊州灣周邊的化工園區搬遷一空,這並不現實。他只希望當地政府看在“新產業”也能產生巨大效益的份上,能夠加大力度對汙水處理體系進行完善。
齊政迎著各色複雜的目光,微微一笑,繼續道:“萊州灣海洋牧場只是一個引子,它能引導產業叢集發展。以海洋牧場為核心,以萊州灣7處漁港為依託,嘉穀計劃建設集水產品集散與加工、休閒漁業和濱海旅遊、集鎮建設和漁民轉產轉業為一體的海洋經濟發展集聚地和綜合體……”
如果說,齊政第一點說萊州灣汙染的時候,部分官員還能笑著看他表演;聽到第二點“濱海溼地治汙”以及第三點“海洋牧場經濟綜合體”的時候,他們的神色變得複雜了。
齊政不偏激,也不仇視化工產業,他只是強調對汙水排放的處理。雖然這還是會導致一些高汙染的企業無法落地,但已經是相對溫和的變革了。而且,人家還給出了輔助的解決方案,還能要求更高麼?
如果僅僅是漁業,可能會有人覺得不值得這樣費心;但如果按照嘉穀的規劃,那就不是用一個“漁業經濟”就能概括萊州灣海洋牧場的價值的了。
神奇的,居然沒有任何人懷疑嘉穀能否做到齊政最後說的——“給我們一片海洋,許你們一個未來!”
實在是,嘉穀無往而不利的範例太多了。
齊政說完後,現場就陷入了靜默。
齊政本人是一點都不著急。萊州灣不行,還有渤海灣,還有遼東灣,而且相對汙染程度更輕,總能找到一個讓嘉穀海洋牧場落地的海域。
首選萊州灣,只是希望能夠在渤海樹立一個最典型的海洋牧場範例而已——如果嘉穀連最棘手的萊州灣都恢復昔日的“黃金海灣”風采,渤海何處去不得?
官員們就各有各的思量了,但總結起來無非是一個問題:萊州灣將何去何從?
不少人都將目光瞄向正露出溫潤笑容的魯省大佬馬高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