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在感受到了他躺到自己身邊時的觸感,早川由紀把頭轉向了另一邊,然後小聲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她很喜歡一句話,當夜色降臨,周圍再無燈光的時候,心底瀰漫著的情緒便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出口。
“好。”
渡邊悠倒是沒想那麼多,從善如流的關上了燈。
隨著‘啪嗒’一聲,房間內便再次陷入了一片黯色。
兩人間的氛圍亦跟著沉默了下來。
所幸的是這樣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在三又三分之一分鐘後,是以早川由紀主動開啟了話茬。
“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呢。”
儘管這樣的話在這種時候講,多少有那麼些破壞氛圍,但這確實是腦袋裡跟漿糊似的她,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開場白了。
“倒也談不上麻煩吧。”
渡邊悠倒是沒有轉過頭去看她,只是默默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向了那黝黑一片的天花板。
每每這種時候,他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關燈的話,不管是深夜還是凌晨,除了身體會喊疲憊外,其餘真的不會有那種強烈的‘夜晚’的感覺,而當燈一關,房間陷入了一片黯色後,夜晚的感覺一下子就會湧上來。
如墨般的夜色會在頃刻間佔據視野。
接著,那種放鬆感便會慢慢的湧現上來
——當然,這樣的感覺不適用於剛剛看完恐怖片的時候。
“你好像總是這樣呢,習慣性的把麻煩的事情說成不麻煩。不過,說來也挺有意思的,剛認識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不怎麼溫柔的人呢。”
早川由紀頓了頓,帶著鼻音的聲音裡多出了幾分莫名的情緒。
他給她留下的初次印象,因為那個誤會存在的關係,確實談不上好。
再到後來,他的一些比較西格瑪的發言,又讓她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但實際上真正接觸下來後,她才明白了,原來他的溫柔是對他認為值得的人的,換而言之,是有選擇性的。
“前面的話我就不做評價了,後面的這句話,你的第一印象是沒錯的。”渡邊悠頓了頓,“我確實不是一個溫柔的人。”
要是有人跟他說“渡邊桑,亞撒西捏”,他的雞皮疙瘩恐怕得抖落一地。
如果說,一定要給自己貼個標籤的話,那比起溫柔,他個人更傾向的是‘抽象’。
哪怕在‘抽象’上,他確實沒什麼天賦,比起真正的抽象大師桐山和馬,更是拍馬也趕不上,但他自覺還是可以努力一把的。
“是呢。”
聞言,早川由紀隨便的附和了一句。
就憑他剛才給自己擦汗,喂自己喝水,再不厭其煩的每隔倆小時量體溫的舉動,‘不溫柔’這仨字就跟他搭不了邊。
“我怎麼感覺你這麼漫不經心呢。”
渡邊悠收回了看向天花板的視線,轉而側過頭去看向了那拉攏了窗簾的飄窗。
儘管窗簾盡責的遮住了窗外的情況,但那從縫隙間溜進來的些微嘩啦啦的雨落聲,還是出賣了窗外的雨勢大小。
“因為站在我的立場上,我是沒資格說你不溫柔的呀,畢竟我才給你添了麻煩,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