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雪將神鷹幫弟子擊敗,又讓神鷹幫幫主巨海在江湖群雄面前顏面掃地,本應是無人能上前阻礙她離去的,但江湖個門派見著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年紀尚淺的少年,一出手便連傷兩人,又怎會輕易地讓她離開。
“葉兄,回來吧,這熱鬧也用不著再看了。”迦陽立於方才所站之地,朝著葉庭雪大聲喊到,他只怕此處又再生出什麼麻煩來,若是耽誤了他們的正事,在此與這些門派糾纏爭執,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葉庭雪點點頭,斂過衣袖,一雙素手覆上輪椅便要離開,卻不行剛行出一段距離,便聽得人群之中有人高聲問道:“公子好劍法,可否告知老夫方才那招叫什麼名字?”
眾人齊齊循著這聲音發出之處看去,葉庭雪也停了下來,她轉身朝著聲音的主人望去,“敢問尊駕高姓?”
大家本都不知是誰人發出這一問,但葉庭雪出聲詢問之後,那人便自人群中走出兩步,“裴氏門主裴朝霽。”只見裴朝霽鶴髮銀鬚,藍白相間的衣袍隨著他的邁步而被吹來的疾風灌滿,看上去雖已上了年歲,但這功力卻仍舊是不容小覷的。
“方才那招‘白雪陽春’是家師傳授,不知裴門主有何見教?”葉庭雪如實說出這一招式,她此招受樓南所傳,從未在人前施展過,今日當是第一回。
“白雪陽春?裴某可是從未聽過,敢問小公子師承何人?”裴朝霽雙眸半眯,顯然是要從葉庭雪的話中套得她的身份。
“此事,恕在下無可奉告。”葉庭雪頷首,算是對裴朝霽的尊敬之意,“家師為了不讓在下在外惹是生非,實際上是不同意在下出這趟遠門的,然而在下方才逢神鷹幫承讓,打傷了其弟子,若是在此告知了家師姓名,那豈非為家師招致災禍?”
先禮後兵,葉庭雪看得出這裴朝霽猶如老狐狸一般,自然也不需在言語上對他客氣了。
然而她此言,於在場的群豪眼中看來便覺著太過輕狂傲慢,竟是不曉得尊敬長輩,更何況此人還是世家的門主,霎時間便已暗自議論起來。
“喂!你可不要太過張揚了,師傅他好言詢問,你卻是這般態度,太不將我裴氏放在眼中了!”裴氏的弟子更是直接吼出聲來,斥責葉庭雪。
“沒錯!你究竟是哪裡來的野路子,有種便報上名來!”
葉庭雪卻是毫不在意,她冷冷一笑,眸中已有寒光乍起,“在下的名諱,不值一提。”她平日裡雖冷清,但今日這般周身殺氣四起,傲如寒霜的模樣卻是連迦陽桑塵也從未見過的。
“好了,不要再說了。”此時制止門中弟子胡亂開口的人,則是裴夕秋,她同司徒景自穹武國的皇宮出來後,便同自己的父親裴朝霽一道來了冥海,一是為了龍淵劍,二便是為了尋找迦陽。
聽聞尋劍大會,會聚集江湖群豪,各門各派都在其中,他們便抱著如此之心來看看是否能找到迦陽的行蹤。
眼下,聽得門中弟子如此口無遮攔,她雖不是裴氏的弟子,但卻是裴氏的大小姐,自然是不容弟子們隨意去敗壞裴氏門風的。
“公子,這些弟子也是護主心切,還望你不要將他們所言放在心上。”裴夕秋朝著外面行了兩步,站到自己的父親裴朝霽身後,避開了葉庭雪的目光。
葉庭雪沒有說話,斂過眸光,只靜靜地端坐於寒玉輪椅之上,她雖扮作男裝,卻依舊是一身的清冷如皓月霜雪之姿,再則她此時寒意自心底而起,更是叫人不敢逼視。
她終於懂得為何師傅師叔,包括歌鳳缺都不願她涉足塵世,原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這人世間人心難測。
“裴門主,既然這公子已經勝了神鷹幫的人,便讓他下去吧。”葉庭雪微微側目看去,此時為她說話之人,是方才與她在人群之中對視的葉氏門主,葉遠溪。
不知為何,看著這錦衣男人,她總覺著有幾分親切,就好似方才她看葉霜晴那般。
叫她覺著這熟悉十分奇怪。
“且慢,我倒是覺著裴兄說的有幾分道理,不知蕭老弟怎麼看?”歌氏的門主,歌知寒也緩緩開口,葉庭雪只見他微不可察地勾唇一笑,心裡不知是否早已有了要為難她的計策。
“公子,你不如報上名號,也好讓這江湖眾人從此知曉你。”蕭凜盞看似保持這中立,卻又在這其間遊刃有餘,誰也不想得罪,“何況,也好讓神鷹幫的弟子知道,自己是敗在了何人之下。”
除了葉遠溪,葉庭雪均不知這幾人身份,但見他們與裴朝霽平起平坐,那必然也是各世家的門主了,但唯有葉遠溪是響著她說話的,其他的人,不過都是想借此機會,與她為難罷了。
“各位若是知曉了我的名號,又待如何?”葉庭雪淡淡地問了一句。
“小公子報上名號,日後來我們四大世家做客,我們幾人也好出來相迎啊。”裴朝霽與歌知寒對望一眼,皆是一笑。
“在下不會來四大世家叨擾各位,這名字也就無需說了。”她言罷,覆手再次轉動輪椅,便要離開,“大哥,我們走吧。”這句話是對迦陽說的。
“好。”迦陽其實早已將手按在了自己的絕影劍傷,站在一旁靜觀其變,只要誰人伺機而動,陡然生變,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哼!這位公子竟然如此拂了我四大世家的面子,那便不是這般容易走了。”裴朝霽臉色當即一變,朝著歌知寒遞去一個眼色,“夕秋,既然這位公子如此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你便替爹爹上去,領教一下這位公子的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