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雪拔劍相向,是令站在她對面的歌鳳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歌鳳缺目光下移,望著她手中那隱隱泛著清光的泠雪劍,在心中冷笑道,他們二人竟會有一日要以刀劍相見。
既如此,歌鳳缺抬手,抽過後背的暗魂刀緊握在手中,他執刀而立,衣袍翻飛,“你真的考慮好了?”他心中是怎麼也不捨得對葉庭雪動手的,但見葉庭雪今日的架勢也是絕不會同自己走了。
“鳳缺哥哥,出手吧。”葉庭雪言罷,右手揚劍,左手轉動輪椅,朝著歌鳳缺所在方向腕子一抖,直挺挺地辭了出去。
花未落本立於中間,但見葉庭雪的長劍刺向歌鳳缺,她本想上前,但又想歌鳳缺絕不會傷在這劍下,隨即退至一旁觀看他二人打鬥。
歌鳳缺那雙弦月眉陡然一蹙,執刀卻不出,只向左閃身避過葉庭雪刺來的一劍,而後雙足點地,手臂張開向後飛出幾丈之遠。
他雖說與葉庭雪打鬥,但心裡卻是不想和她兵刃相見的,要叫他真的拿出平日裡的功力來,若是弄傷了她,他是難以原諒自己的。
所以,他只能守不能攻,但葉庭雪是堅定了絕不同他回白澤雪原的心,便只能比平日裡更加警惕,她知歌鳳缺武功極高,自己的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於是乎,葉庭雪便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眼下歌鳳缺有心閃避,讓她難以近身,她靈光一現,抬手按下自己輪椅的扶手,頓時間六枚銀針齊出,這針便是當日歌鳳缺在司徒家暗傷迦陽的毒骨針。
那六枚毒骨針猛然飛向歌鳳缺,歌鳳缺雙眸一凜,舉到左右將銀針打落在地,然後也就是在他擋去銀針的剎那,葉庭雪已是轉動輪椅,欺身至他跟前。
她行劍翩若驚鴻,雖在輪椅之上,但也毫不限制她,只見她長劍一挑,自歌鳳缺的衣襬至衣襟,右下而上,劍尖劃過之處,那墨色的衣袍已是裂了一條長長的縫。
歌鳳缺卻絲毫在意,只橫刀擋開她的長劍,葉庭雪抓住時機便藉手掌撐住輪椅之力,飛身旋起,憑空與歌鳳缺刀劍相撞,只聽得“銀鐵”撞擊的錚錚之聲,他們二人已是拆了二三十招。
歌鳳缺在下,葉庭雪在上,暗魂刀所到之處皆掃她的衣襬,雖並未傷她,卻也一招招地抵過她的泠雪劍,她內力不如歌鳳缺,再加上腿腳不便,在半空中實則支撐不了多久。
她現在唯有找到機會落在輪椅,才能繼續與歌鳳缺打鬥,歌鳳缺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橫劈一刀過去,恰好使得葉庭雪的雙足點在刀刃上,葉庭雪若是腿腳尚有知覺大可踩踏其上,翻身踢向歌鳳缺的雙肩,然後落地。
但她雙腿殘疾,只是隨著身體的自然反應而點足在歌鳳缺的刀刃之上,實則腳下虛浮,歌鳳缺則趁機一把將她的左腳捉住,往下一帶,葉庭雪身子便猶似墜入深谷便掉了下來。
歌鳳缺隨即將暗魂刀插回背後的刀鞘,雙手一伸將葉庭雪抱住站定在地,葉庭雪的泠雪劍掉落在地,有些無措的望著歌鳳缺,卻沒有說話。
歌鳳缺看著葉庭雪近在咫尺的面龐,從那雙盛了冷冷清輝的雙眸至高挺瓊鼻,再到點櫻般的水唇,額上細密的汗珠已起,身子因喘息而有些微顫,想來是方才自己的舉動將她嚇著了。
她將葉庭雪抱至寒玉輪椅上坐好,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得一旁站著觀戰的花未落跑上前來,眸光帶著一絲殺意地看了看葉庭雪,又湊至歌鳳缺耳邊說:“你方才瞧她的眼神我都看見了。”
歌鳳缺自是不會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仍舊是面色淡漠地望向葉庭雪,問她 :“你還是不願跟我回去?”他這句話問的冷冷慼慼,在葉庭雪看來全然沒有一絲感情。
葉庭雪心想,他或許只是為了向青陽和樓南二人交差,所以才這般執意要讓自己跟他回去。
並非他真心所想所願,況且,自己回不回到白澤雪原,於他而言也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再說了他既然已經有了這絕豔的女子陪在身旁,自己的存在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
葉庭雪想著心中難免覺著悽苦哀傷,一直以來她都傾心於歌鳳缺,但歌鳳缺似乎從未對她表露過一絲一毫的情意,想必是一直將她當作師妹,當作妹妹般的照顧關切,其餘的便是再沒有了。
她想到此處,抬首來對上歌鳳缺的孤清寂寥的寒眸,又見那女子俯在他耳邊低聲言語,卻並未被他拒絕,她則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我不回去。”她唇瓣開合,絲毫沒有猶豫。
言罷,歌鳳缺眸子裡的光便瞬時黯淡了下去,“既如此,隨你吧。”他神色有些複雜,但卻不再多言,只恐自己再繼續說下去惹得葉庭雪厭惡,便隨即轉身邁步離開。
歌鳳缺已走出一段距離後,花未落卻並未跟上,而是緩緩走至葉庭雪的跟前,“葉姑娘是嗎?”她開口,雖是詢問之意,但已是知曉葉庭雪的姓名。
葉庭雪歲不明白她來同自己說話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聽鳳缺他提及過你,你是他的師妹。”花未落生的絕色傾城,眸光流轉之間都是攝人心魄的媚意,“我看的出你喜歡他,也看的出他對你有幾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