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因是修建在村落之中,地方本就有些小,客房自然也沒有幾間,掌櫃的帶著他們至最後一間空房,囑咐他們有什麼吩咐隨時出來喚他便可。
“這房間有些小,不如我同桑塵一道重新尋個地方睡覺。”迦陽進屋打量了一圈,終究是覺著葉庭雪一個女子同他們兩個男人在一處甚為不好。
“是啊,庭雪姑娘,不然我同迦陽大哥一道去睡大堂也好。”桑塵也覺著不妥。
“你們二人怎麼還不如我這小小女子灑脫乾脆。”葉庭雪笑著搖了搖頭,“我和衣睡在床榻上,你們二人便在這地上打個鋪便是,如此不是便解決了。”
桑塵聞言後又覺著葉庭雪說的在理,他們雖共處一室,但也互不影響,他桑塵也是決不會對葉庭雪做任何非分之事的。
“如此,便聽你的罷。”迦陽最終也辯不過葉庭雪,只能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他說完,向著窗外的圓月望去,只是今夜他必然又要犯疾,與葉庭雪共處一室,她定然會發現,屆時又會為自己勞神費力。
迦陽不願讓葉庭雪為他擔憂,便道:“我出去看看,一會兒便回,桑塵你照看好庭雪。”言罷,也不待葉庭雪喚住他,便匆匆地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葉庭雪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便對桑塵道:“桑塵,你跟出去看看,若是有什麼發現,便回來告訴我。”
“是,我這就去。”葉庭雪的吩咐,桑塵是絕不會有片刻的耽擱的,即刻便轉身偷偷追著迦陽出去了。
葉庭雪雖讓桑塵去跟著,但自己心中到底是難安,總是隱隱覺著有事發生,她一時間坐立難安,便決心也跟著出去看看。
她驅動寒玉輪椅,出了客棧,抬首便見一輪圓月高懸天穹之上,月的冷輝靜靜地鋪灑在海岸邊,沿著海岸一直拖的很長很長,就好似哪家姑娘的輕衫一般輕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循著那月光向前,隱約看見了桑塵的身影,她便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只見桑塵繞過一方礁石,便不見了蹤影。
她秀眉一蹙,趕忙向前,當趕至礁石旁時,桑塵正當起身,他滿面驚恐無措的望著葉庭雪,而礁石旁正是倒在地面上的迦陽。
見他蜷縮在地面上,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攥住胸前的衣衫,似是那處十分疼痛難忍,他面色痛苦,額頭之上已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庭雪姑娘,我正要來喚你,迦陽大哥他……”桑塵甚為慌亂,一時間連話也沒能接著說下去。
葉庭雪只覺全身的血液都倒流至頭頂,心跳如鼓,她卻還要逼迫自己鎮定下來,“桑塵,你將我抱下輪椅,我要去他身邊。”
“是。”桑塵不知此時能做什麼,葉庭雪讓他抱她下來,他便照著去做。
她將葉庭雪橫抱起來,又半跪下將她放在迦陽身旁,而後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內心卻也焦急萬分。
“迦陽!迦陽你看看我,我是庭雪!”葉庭雪將迦陽的手從衣衫上用力拽了下來,握在自己手中,“迦陽!”她試圖努力地喚醒迦陽,因為她初看迦陽這般狀況,同發狂之人很是相像。
“放開我!”迦陽猛地將葉庭雪的手甩開來,面容逐漸脹的通紅,整個人也愈發的狂躁,身子在地面上胡亂地翻滾著。
但葉庭雪驅卻並未就此放棄,她重新抓住迦陽的手,再一次死死地握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阻止他傷了自己,“迦陽,你看看我。”
就在葉庭雪輕聲喚他時,他的眸子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清明,他將另一隻手扣在地面上,只怕傷了葉庭雪,“你……快走!”他朝她大吼到。
“我不走!”葉庭雪眸光堅定,她托起迦陽的頭,將他抱在自己懷中,“桑塵,去將我輪椅旁那個布袋裡白色瓷瓶取來。”
桑塵不住地點頭,“好。”即刻便轉身去取那白色瓷瓶,他將懸掛在輪椅旁的布袋子掀開來,從裡面摸出一瓶藥,或是因為太過緊張,拿出一看竟是紅色。
他又將藥瓶放回,重新翻看,這才將白色瓷瓶找到,捏在手中,跑至葉庭雪身邊跌給她,“庭雪姑娘,迦陽大哥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絕不會。”葉庭雪凝眸,將白色瓷瓶開啟了,從中抖落出一粒赤紅色的藥丸,她將藥丸捏在指中,“迦陽,你張開嘴。”
只是迦陽現在哪裡聽得進她一句話,只不停地想要掙脫葉庭雪的束縛,但他到底發病了這半晌,體力有些耗盡,沒有掙脫開來。
葉庭雪沒有辦法,只得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伸出左手食指放入他的嘴中,將他的嘴撬開來,卻不想迦陽神志不清,竟是一口咬了下去,葉庭雪吃痛,卻沒有驚撥出聲,即刻用右手將那枚藥丸喂進了他的嘴中。
她抬首,看著天穹上那輪明月,只覺著它的清輝比方才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