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說?”老彭沉聲問道。
“對面是大澤村的娘們,”王烈以袖子擦了擦臉,“她唱的是說今年水太大,下面的岩石被泥水帶走了很多,石橋肯定走不得了。要走繩橋,當年我和以前的頭領走雲荒,也是逢到大水季,也是走的這種繩橋。”
“繩橋?”王烈比了比手中的黑油索:“這繩子對面已經拴住了。
我們這裡找八匹馬,套成一組,使勁扯住這根繩子,這就是繩橋。
人馬都走繩橋過去,人扯著繩子,馬鞍環穿在繩子上,才不會溺死在裡面。”
老彭還在沉吟,瘸子卻冷冷地說道:“若是走到一半,對面的人砍了繩子,我們豈不都得陷死在裡面?”
王烈聳了聳肩膀:“毒蛇口裡奪金珠,走雲荒本來就是要命的買賣,你沒膽子就別起發財的這份心。
而且我們對巫民也是運貨的客人,人家沒事為啥要砍繩子?”
“一幫化外的野人,憑什麼就信他們?”王烈似乎有點怒了:“我走雲荒十多年,還沒聽說過砍繩橋這種事!”
瘸子卻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王副手,我們憑什麼就信你?”
“你!”王烈猛地瞪眼,幾乎是不由自主伸手要去自己腰間拔刀。
“不必爭了!”老彭忽然伸臂擋在瘸子的面前,“信不信都好,大家走到這裡了,沒有回頭的道理,繩橋石橋,我們都走!”
“老王,”老彭轉向王烈,“這一根繩子的繩橋,走得穩麼?”
王烈咬了咬黃牙,鬆開了腰間的刀柄:“只要死死把住繩子,沒什麼難事。這法子只有一個不好。
留在這邊的八匹馬和管馬的人最後還是過不去的,非得留在這裡,等到我們回來接他。”
“哦?”老彭淡淡地應了一聲,確實沒有在多做反應。
王烈高舉起火把看著周圍一幫兄弟,一雙昏黃的眼睛在周圍人群的面上掃來掃去。
那是頗令人討厭的目光,像是商人在市場上打量要買的驢馬一般。
老彭手下的人性子高傲,尤其面色不悅。
其中有一皺眉,冷冷地喝道:“看個屁,誰樂意誰就留下來看馬,我們兄弟反正沒這個興趣。”
王烈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知道老彭頭兒手下都還好漢,沒指著你們留下,我就再挑其他兄弟,你們我也指望不上。”
他轉了轉眼珠,上下看了看千軍一眼:“兄弟,你看著就是個大勢力出來的,但是也是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這前路本來就是九死一生。
看在你救過老哥一命,我們出來分你一份,你如果願意的話就留這裡看馬好了。”
千軍略略有些詫異,很快就恢復了平時淡淡的神情。
他輕輕地一笑,搖了搖頭:“謝謝王幫頭的好意,我一點不分也沒什麼,本來就不是出來行商的,我只想去最北面的那個大澤去帶回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