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楚天闊,也要大江流,也要望不見前後,才能對月下酒。
帝王揮著馬鞭氣勢洶洶的衝向了東陸幽洲,他的身後是五千忠誠勇猛的白馬義從,他們手中的彎刀,帝王冰冷的雙眸,幽洲一座的古老的小城,都在宣示著這大爭之世最混亂也最鐵血的亂世揭開了序幕。
數道蒼老威嚴的聲音在阿蘇勒寂靜混沌的腦海中合而為一,從天而降,彷彿是神靈的至高令諭,又彷彿是天地初開太古鴻蒙時代的誓言。
阿蘇勒感覺到有種異樣的脈動在自己胸口正中跳躍,那是心跳,沉重至極的心跳,就如同他的身體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像水銀一般的粘稠液體。
他想壓制住這種可怕的異樣,可是壓不住,那道蒼老威嚴的唸誦中有種可怕的力量,帶著一種蠱惑至極的感覺,完全控制了他的心神,讓他不斷無神的重複的呢喃。
“鐵爾沁,古勒瀚,阿拉木汗,這是我祖宗的血!”
“他們的靈魂在黑暗中看我,他們傳給我尊貴的血和肉,他們傳給我天神的祝福!
我們註定是草原之主,我們註定是世界的皇帝,我們註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端坐在馬上的阿蘇勒已經維持不住身形,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就會墜馬而下,他的面色蒼白至極,因為痛苦而時不時緊閉的雙眸中血絲一片,血絲是赤紅的,彷彿帶著一種妖異的紅。
阿蘇勒每隨著那道聲音呢喃一句,他就覺得那聲音在腦海中又不斷地迴盪了一次,久久不散。
“阿祁,那些聲音還在響,我快受不了了!”
阿蘇勒緊閉雙眼,帶著痛苦的語氣對身旁的一人說道,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那是一個幽暗至極的世界,他的心神在其中沉淪,他好似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巨大黑暗之中又彷彿是被丟棄在這個沒有人煙的世界中。
巨大威嚴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重複響起,他無法不跟著念下去。
“白狼的火焰在地獄裡燃燒,碩風家的命燈不會熄滅。”
阿蘇勒的腦海中出現了新的語句,帶著強烈無比的魅惑感,比以往每一次更要強烈,阿蘇勒蒼白的面色更是雪上加霜。
面臨這種強大的蠱惑感,阿蘇勒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抽出腰間巨大的彎刀,跟著腦海中的那道吼聲一同仰天怒吼,“我們會活下去,沒有人可以殺死我們!”
“阿蘇勒,阿蘇勒,你堅持住,我馬上找到了,你在等等,你想想老師,你阿爸,寶音啊!”
驚慌失措的阿祁顫著雙手匆忙翻動著身邊老師加急送來的碩風部關於天武士的典籍,他一目十行,心急如焚的在尋找相關線索。
“北陸草原上戰亂的樣子一直持續到五百年前,那時候草原上還沒有‘草原人’的稱謂,大家稱自己為碩風、瀾月或者是木狼氏。
偌大的瀚涼二洲之上有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東陸的周朝大皇帝心懷惡意,有時候扶持這個部族去打那個小部族,而有時候反過來。
今天我搶走你的新娘,明天你殺了我的哥哥報仇,後天又是我帶人衝進你的營寨。
仇恨與復仇,死亡與新生來來回回,彷彿永遠也沒有止境。”
周圍數名白馬義從不發一言沉默著拖著沉重的鐵鏈在阿蘇勒周圍緩緩地走動。
那是阿蘇勒自己在神智清醒的時候要求的,他怕自己會再次失去控制。
阿祁顫抖的雙手快速的翻閱著羊皮卷,灼熱的目光跟著文字移動。
阿蘇勒的心神沉淪在黑暗中,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又覺得只是過去了短短的一瞬間,哪個世界中是沒有時間空間可言的,阿蘇勒按照外面的時間,猜想著也許幾個月都過去了,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反正只知道是很久很久。
阿祁已經冷靜了下來,他手中翻閱的故事也從太古洪荒的時代,說到了草原歷史上最閃光的黃金歲月。
鐵沁王的征戰歷史。
阿祁平日裡總喜歡大巫薩聽故事,但是文書上記載的故事讓他害怕,像是歷史中最血腥最真實的一些段落都被他擷取出來拼在了一起。
阿祁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相信這個故事,好似心底裡就認定是真的,那些虛無遙遠的字句深深地打動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