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洲的秋天是草原人噩夢的開始,滿原的牧草開始逐漸枯黃,大群的牲畜開始減膘,整個天地間走向蕭條,直至最後的冬寒來臨,萬物死寂。
若是沒有一個部族在春夏沒有儲存夠足夠的冬糧,那麼這個冬天這整個部族絕對是難熬至極的,若是一些小部族都有很大可能會族破人亡,而那些鼎盛大部才有資格熬過這個苦寒的冬天。
男人們只能在冬天冒著瀚洲獨有的暴風大雪去外出尋找獵物,而那種沒過馬膝的暴雪下又能有什麼獵物。
獵獵晚夏風吹打在碩風部校場前的王旗上,墨黑色的王旗上繡著一匹神態威武的白狼,白狼瞳孔大睜,神色猙獰朝天仰頭,張嘴對天長嘯。
碩風部的騎軍大營裡氣氛肅殺至極,碩風大君身匹一襲黑氅,站在高臺上,身後是碩風部的眾多將領,為首的赫然便是阿蘇勒,左右分別是一左一右兩大統領。
臺上的眾人正興致勃勃的看著底下碩風部的戰士們分為敵我兩方相互廝殺操練模擬軍演。
戰馬上套著防具,以防廝殺過程傷了戰馬,而甲士們的武器上也去了鋒利的槍頭而纏著厚厚的棉布,同樣也是為了避免士兵們會出現過大的傷亡。
而士兵的槍頭上蘸著白色染料,在廝殺訓練中用士兵盔甲上的白印數來判斷自己所受傷的輕重。
若是要害處有白印,或是身上白印數過多則自己就須退出戰場,以示自己已經沒有再戰之力,只能退下在一旁休憩,不可繼續參加廝殺訓練。
儘管如此,在激烈的廝殺中,仍然是會出現戰馬意外受傷和士兵們遭到重傷的情況。
不過沙場邊上就站著數名醫官侍從在靜等,在看到有人或戰馬受傷後便立馬打上旗幟進場展開醫治。
這些臺下廝殺的精銳士兵可是碩風部用來馳騁草原,稱霸瀚洲的關鍵所在,一個一個都是寶貝,損傷一個這些自家主將都是心疼的緊。
這些主將萬萬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家辛苦訓練出的精銳折在了自家操練中,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曾有人也在議事大會上質疑這一決策,說太過於危險,會導致戰馬士兵皆有無謂的損傷,提議採用別的訓練方法,棄用這個危險的練兵策略。
但是碩風大君卻力排眾議,把這項練兵策略堅持了下來,“哪家的狼崽子不是鮮血遍體殺出來的!”
而且還立下重賞,每次廝殺訓練獲勝的一方可以得到大量獎賞。
這也是這些士兵們為什麼不抗拒這種練兵方法的原因之一。
碩風部這樣練兵十載,上下甲士皆是精銳,人人悍勇無比,在真正的部族大戰中絲毫不懼,可以一擋眾。
這也是當年碩風部可以在瀚洲之血戰役中短短一年間,不斷吞併一個一個小部族,打敗數個大部族的重要原因。
正值壯年的碩風大君曾有豪言:“有我碩風部精銳十萬,則瀚洲之大,無我碩風所不能去之處。”
校場中這邊戰況正膠著的緊,慘烈的廝殺中兩方不斷有人退出戰場。
場中兩方人人神情激昂,奮勇向前。
在偌大的校場上兩股鐵騎洪流不斷衝刺,相撞,被刺下馬。
“哈哈哈,這次必定是我麾下的兒郎拔得頭籌,贏了這次廝殺訓練。”
一個穿著黑色勁甲身材壯實有著一臉濃密鬍鬚的漢子粗狂的笑道。
“阿達木,你是還未睡醒吧,天色尚早,你就這邊說起夢話了。”
那漢子旁一人冷冷諷刺道,“你朔陽軍的兒郎,眼看就要被我朔風軍的狼崽子們一個一個咬死與馬下了,你還在這邊說著痴人夢話。”
那人也是同樣的黑色勁甲,身軀也是威武不凡,他一臉不屑的看著那神情激動的阿達木。
“都達,你放你孃的狗屁,你讓大家看看,你問問大君,我朔陽軍的兒郎不把你們朔風的狗崽子當球踢,你還有臉說我家兒郎不敵於你家兒郎。”
阿達木梗著脖子紅著眼珠貼著都達的臉吐著唾沫星子大喊道。
“阿達木,你頭上那對窟窿是你他孃的出氣用的嗎?啊,你自己看不到你朔陽的兒郎如今什麼情景,只會大喊大叫,老子怕你不成?”
都達喘著粗氣,沉聲罵道。
兩人彷彿跟頂牛似的,都睜大眼睛盯著對方,互相推搡著。
旁邊戰立的將領皆是熟視無睹,見怪不怪,可見這二人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嗯?你二人莫非在我面前要打一架不成?推推搡搡的哪裡還有一點我赫連部大將的風度,你這若是讓其他部族的人看到了,豈不是笑話我赫連部無人,竟讓你們二人統軍。”
碩風大君扭過頭面色冰冷,語氣不善的罵道,“在繼續折騰下去,你們二人都去該本王收拾鋪蓋別當一軍統帥了,都滾下去放羊,讓其他人來做這個位置。”
二人訕訕一笑,對視一眼,默契十足,急忙摟住對方的肩膀,神情親密,就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彷彿剛才還互相大打出手的不是他二人。
旁邊眾將領看著這兩個憨貨的表演,不禁捧腹大笑,有幾個更是對他二人擠眉弄眼打趣著,就連臉色冷漠的鐵伐都被這二人不禁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