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看出靜塵的急切,問她:“靜塵,你不怕嗎?”
一個尼僧跑去衙門告發所在的庵廟會面臨什麼困難,靜塵應該想得到。
靜塵睫羽微顫,坦然道:“怕。”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蒼白的面上雖有憂懼,更多的是堅定:“就算怕,我也要去告發他們。馮施主與陸施主本不相干還如此幫忙,小尼怎麼能躲在後面。”
當庵主用麻繩勒住她的脖子,越勒越緊,她嚐到死亡的滋味時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把梅花庵的罪行公之於世。
因為馮施主,她僥倖活下來了,如果完全指望別人做這件事就太自私了。
這是她該做的,為自己,也為後來的師妹們。
馮橙用力握緊靜塵的手:“靜塵師父放心,我和陸大公子會竭盡全力保證你的安全,等風波過了會有平靜日子的。”
“嗯。”靜塵點頭。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這麼大的八卦當日上朝的人根本沒想瞞,很快京城上下就都知道了吳王被降為郡王的訊息。
吳王府的人但凡出門走上一圈就能聽一肚子議論,偏偏不能發火。
這個時候,且低調做人吧。
除了吳王府,最糟心的是大理寺卿薛家。
薛夫人與薛寺卿大吵一架。
“吳王鬧出與母妃身邊宮女私通的事時我就覺得吳王並非良人,老爺非說我婦人之見。現在好了,與小尼姑私通,連親王之位都丟了……”
這兩日薛寺卿沒少收到各種意味深長的眼神與貌似關心的話,正憋了一肚子火,聞言就怒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薛府與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哭哭啼啼是想讓人看笑話嗎?”
薛夫人冷笑:“還用我哭哭啼啼讓人看笑話嗎,這兩日人們早把笑話看遍了。”
她是真想不到吳王能做出這種事來。
她承認,只看品行她是瞧不上吳王這個女婿的,可誰家挑女婿只看品行呢?挑家世出身放在哪個府上都是第一位。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傳出咱們對吳王不滿的訊息,這門親事當初是我們點頭願意的。”薛寺卿冷著臉,咬死不願承認攀高枝栽了跟頭,“你想一想,今上只有太子與吳王兩個皇子,難道吳王風流些就會失了聖心?”
縱觀史上,有幾個皇帝選定儲君是看皇子的風流韻事呢。
在薛寺卿看來,帝后關係緊繃,太子體弱多病,吳王落在下風只是一時。
薛夫人不是那種特別強勢的當家主婦,被薛寺卿說動後擦了擦眼淚,情緒好了些。
薛寺卿叮囑:“你去看看繁花,小姑娘看不長遠,容易鑽牛角尖。”
薛夫人收拾一番去了薛繁花院子,才走近就聽到了爭執聲。
“哥哥聽了些風言風語就跑來對我說一通,純粹是給我添堵嗎?”
薛繁山氣怒的聲音傳來:“小妹你怎麼這麼想?我是讓你認清吳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後呢?”薛繁花上前一步,面色發白,“難不成還能讓父母去退親?哥哥別忘了,這可是御賜的婚事!”
薛繁山一窒。
薛繁花冷笑:“哥哥別像個孩子似的想到一出是一出,說話前好歹想想有沒有意思!”
薛繁山張張嘴,憋得說不出話來。
薛夫人走進來:“吵什麼呢,兩個人都不是孩子了,這麼吵吵鬧鬧不怕下人們看笑話?”
“母親。”一見薛母,薛繁花神色軟下來。
薛繁山語氣則硬邦邦:“母親。”
薛夫人瞪他一眼:“不好好上學,跑你妹妹這裡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