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陳氏緊張的開了口,扯出一抹笑容,討好道:“您累了吧,咱們也趕緊歇著吧。”
寧洪卻站著沒動,看了她半晌,隨即抬手輕輕摸上陳氏的臉頰,彷彿摸著一件心愛的珍寶一般,聲音低沉的開了口,“我現在還不想睡,夫人若是不困,便陪我去府上走走吧。”
陳氏此刻哪敢忤逆寧洪,聞言,忙不迭的點點頭,殷勤的給寧洪取來間外衣披在肩上,溫柔道:“夜間天涼,老爺可要注意身體。”
寧洪一直溫和的笑著,牽住陳氏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笑道:“還是夫人貼心。”
見狀,陳氏徹底放了心,傾身上前,依偎在寧洪懷裡,聲音甜膩的說道:“老爺對我這般好,我又怎麼不心疼老爺呢。”
“陳石清那些話全都是為了報復,老爺可莫要放在心上,他就是為了挑撥我們。”陳氏為自己辯解幾句。
寧洪手搭在她背上,一下下輕撫著,眼神在陳氏看不見的地方,徹底陰沉了下去,只聽他輕聲道:“我們夫妻多年,我當然瞭解你。”
陳氏聽了卻喜笑顏開,臉上也紅潤了起來,主動牽著寧洪的手,朝院外走去,“走吧,我陪老爺走走,咱們許久沒有夜間出門了,想來府上定是另一番美景。”
寧洪跟著她走了出去,陳氏喋喋不休的找著話題,一路上嘴都沒停,寧洪卻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心思飄到了很遠。
寧昭送完寧老太君便徑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晚上這一齣戲,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精彩,寧昭心緒澎拜,若不是天色已晚,她真恨不得喝酒慶祝一番。
清蟬沒有進去,守在門外,但主院正廳發生的事情她可都是親眼見到了,對她的震驚可不小,現在都還有些恍惚。
“想什麼呢?”寧昭看見失神的清蟬,笑問。
“啊?”清蟬茫然一瞬,隨即回道:“我只是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小姐你說,那人說的話可是真的?夫人這肚子裡的,當真是……”
後面的話她不好說,但寧昭卻明白她的意思,笑道:“陳石清沒必要撒謊,陳氏……呵呵……”
寧昭總算不用顧忌,直接笑了出來。
笑聲中除了高興,更多的卻是一種唏噓和無奈,陳氏與陳石清暗渡成倉,寧洪卻百般疼愛,她孃親竇姨娘,這一生就毀在寧洪手裡,卻從頭至尾得不到寧洪半點疼愛。
真是諷刺至極啊!
“小姐……”清蟬看著寧昭,咬了咬下唇,抬手抓住寧昭的衣袖,說道:“小姐你別這樣。”
寧昭笑了片刻,緩緩停了下來,她抬手在臉頰上揉了揉,輕笑道:“我困了,想睡了。”
聞言,清蟬趕緊伺候寧昭洗漱完,回屋卸下了。
嘴上說著累,但這一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寧昭又如何能睡著。
就在她輾轉時,同樣有人失了眠。
寧渙從陳氏那裡離開,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獨自一人在府上假山亭中坐著出神。
自己親生母親揹著父親出軌,還珠胎暗結,雖然陳氏說陳石清是瘋了,想要報復所以撒謊挑撥離間。
可是陳石清最後的慘狀,她是看在眼裡的,都這樣了,陳石清一直堅持自己的言辭,直到最後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讓她如何不信?
可是她不願意相信啊!
事情到了現在,不管寧渙是否願意相信,都一個顆種子在他們心底生了根,只需要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這顆種子都能迅速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