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撥開樹藤露出一道縫隙來,接著微弱的光線,開始給靳淵治傷。
山洞裡沒有處理草藥的工具,寧昭也不扭捏,直接把草藥吞進口中,嚼爛之後取出,又從身上扯下一塊衣襟包裹住草藥,隨即掰開靳淵的嘴巴,把汁水喂進他口中。
地錦草和甘草均能內服外敷,汁水喂完之後,寧昭有動作嫻熟的把藥渣敷在了靳淵的傷口處。
處理完這一切,寧昭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洞壁歇息。
被追殺了一路,又是抗爭,又是跳崖,寧昭已經是疲累不堪,要不是擔心著靳淵的傷勢,她閉上眼睛就能睡過去。
然而,不行。
至少現在不行。
寧昭看看靳淵,緊皺的眉頭稍稍鬆弛,臉上的紅暈也消退些許,這都證明著那些草藥已經發揮了效果。
得看到這人醒過來才行啊……
山間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從樹藤的縫隙中鑽了進來,寧昭搓了搓胳膊,又把身子縮緊了一些。
夜晚的山間,寒意襲人,好在他們還有個能容身的山洞,不至於露宿荒野。
想到這,寧昭輕輕笑了笑,不免有些感慨。
前世一生不說太過坎坷,也是歷經磨難,然而重生一世,短短時日,就已是驚心動魄。
既定的軌跡被打破,不知道以後的路會如何?但她能確定的是,破而後立,向死而生,她絕對不會在重蹈覆轍,耗費這天賜的新生!
“寧二姑娘。”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在山洞裡,寧昭猛地回頭看去,隨即欣喜的挪到靳淵身邊,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疼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寧昭一口氣問了許多,靳淵呆呆的看了她一會,隨即輕笑起來,牽扯到傷口,又是一聲悶哼。
寧昭眉頭皺了起來,語氣帶著些不悅:“活該,你笑什麼?”
“呵呵……”緩過一口氣來,靳淵依舊笑著,回道:“難得見到二姑娘此般模樣,歡喜而已。”
寧昭盯著他,像是看瘋子一般,冷哼道:“自己傷重快死了,有什麼好歡喜的。”
“這不是沒死嗎?說起來……”靳淵有些艱難的抬起手臂看了看,嘴裡殘留的草藥味,還有傷口上明顯的藥渣,靳淵心裡疑惑,但臉上卻認真,道:“二姑娘居然還擅長醫術?真是讓在下驚訝啊。”
寧昭眉頭一挑。
自己會醫術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先是幫寧老太君治療頭疾,後又幫太子醫治腿,現在再幫靳淵治個傷,也算不得什麼了。
“擅長算不上,不過是家母久病,為人子女不免掛心,平日裡就多看了些醫書,處理些常見的病症,還是將就的。”寧昭回道。
“原是如此。”靳淵說道。
隨即他看向寧昭,表情也誠懇起來,說道:“今日之事,因我才讓二姑娘遭受此劫,好在有驚無險,若是二姑娘因此蒙難,在下就是以命相抵也難心安。”
靳淵抬了抬手臂的傷口,接著道:“還勞煩二姑娘照料,冒著危險去給我採藥治傷,這份恩情,靳淵沒齒難忘!”
迎上他真摯的目光,寧昭突然有些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