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繁弱:“是,李郎君恐怕回天乏術,不過長安還在想法子……你這麼高興作甚?”
狐狸捧住雙頰,將咧開的嘴角強行摁回去。
“什麼高興,我沒有,你別胡說!我們家鄉有個習俗,聽見噩耗都會用笑來代表傷心的,我這是難過,李承影好歹也是老熟人,怎麼就如此短命呢,嘻唉!”
張繁弱:……
他竟不知長安流落外面這段時日,究竟都交了什麼奇形怪狀的朋友。
一個病懨懨與祝師叔長得一模一樣的李承影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一隻口吐人言卻滿嘴胡言亂語的妖修狐狸。
狐狸是一隻見人下菜碟的狐狸。
在張繁弱面前她沒個正形,面對沈曦時,又能端起照骨境大妖的架子了,若不是一隻狐狸端坐的模樣委實有點滑稽,張繁弱真要懷疑狐狸方才言行是他自己的錯覺了。
狐狸聽說折邇也在,眼珠一轉,當即道:“長安若還傷心,不妨讓她與李承影多待一會兒,我與折邇也是舊識,可先前去探望他。”
沈曦頷首,門中事務千頭萬緒,他也無暇與狐狸枯坐虛耗光陰。
張繁弱領著狐狸出來時,便見狐狸明顯鬆一口氣。
他嘲笑道:“還當你是多膽大妄為的人,沒想到見了大師兄就如此畏懼。”
狐狸斜他一眼:“我平生最不愛受拘束,你那大師兄偏生是個嚴肅人,和那成天端著張冷臉的朱䴉差不離,與這樣的人多處片刻都難受。”
張繁弱疑惑:“長安也不是嬉皮笑臉的人,你怎麼就喜歡她了?”
狐狸:“那能一樣嗎?”
張繁弱再要問,她卻不肯多說了,轉而點評起赤霜山的一草一木。
“山門大開,卻被另一座山擋住,風水不通,難怪人才凋零。”
“山中無活水環繞,唯一一條河流還在後山,大凶!”
“這些花美則美矣,卻沒有生機,跟你們宗門弟子一樣,一個個怏怏無神,看來註定前途無亮。”
張繁弱:……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你說的另一座山隔著大老遠,它叫浮玉山,還是我們大師兄和長安渡小天劫入劍仙之地,怎麼就大凶了?還有誰家把宗門建在水上的,又不是海島,後山有活水還不夠麼,依山傍水,明明是山清水秀的洞天福地,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狐狸斜眼看:“你們要是風水好,怎麼會害得謝長安流落在外,連人都做不成?”
此事的確是赤霜山理虧,張繁弱忍氣吞聲,不說話了。
但這狐狸素來是得寸進尺,得志便猖狂的行徑,見他這樣,越發得意,一路洋洋灑灑,數落得張繁弱頭暈眼花,面如菜色。
以至於折邇大老遠看見他們,就知道張繁弱必是被狐狸踩中軟肋蹬鼻子上臉。
“你到人家地盤上還如此狂妄,小心哪天被打悶棍。”
他自走火入魔的心境中突圍而出,修為更上一層樓,雖未能像謝長安一般獲得天大機緣,但也因此舊傷盡去,神清氣爽。